&esp;&esp;心焦地等来郎中,一番查看号脉,只说人是累的,又郁结于心。
&esp;&esp;开了副疏肝理气的药,并跟几个孩子说等人醒了好好劝导,想得开想不开都得过日子不是?
&esp;&esp;柳承出去送人,顺便跟郎中去抓药。
&esp;&esp;剩下几个鸦雀无声地守着叶青竹。是因为六子被带走了吗?
&esp;&esp;就在隔壁镇,他们可以找过去的。去抢,去偷。
&esp;&esp;六子是他们兄弟,又不是犯人,大哥究竟经历了什么呀?
&esp;&esp;盼儿煎药,雅儿洗了帕子给大哥擦了手脸。
&esp;&esp;其他几人进出都踮着脚尖,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esp;&esp;嗓子痒的跑到大门那边咳去,想放屁的去另一个屋。
&esp;&esp;眼看快申时了,大哥还没有醒的迹象。菱角带着三四五把粮食卸了,雅儿跟长久留下守着人。
&esp;&esp;白昼越来越短,几人简单煮了一大锅糊糊粥,破天荒的,叶家竟然剩饭了!
&esp;&esp;晚上堂远和柳承轮流看着人,外边宛若墨海,鸡叫的时候还看不见一点亮光。
&esp;&esp;柳承打了个哈欠,双手搓了搓脸。真困啊,好久没熬夜了,中间几次差点儿睡过去。
&esp;&esp;本想伸手摸摸大哥,不想被窝是空的。
&esp;&esp;“大哥?”
&esp;&esp;柳承小声叫了人,叶青竹在黑暗中嗯了一声。
&esp;&esp;“大哥,你感觉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我去堂屋给你热药?”
&esp;&esp;“承儿啊,睡一会儿吧,大哥没事儿,睡一觉好多了。等天亮再说。”
&esp;&esp;柳承是真坚持不住了,听大哥说话尚好。窝在炕角也没躺下,靠着墙睡着了。
&esp;&esp;叶青竹就这么枯坐着,不知道什么时辰,不知道在想什么。
&esp;&esp;买粮食还算顺利,丰泽不光有荞麦,还有稻米,可惜产量少,价格贵。
&esp;&esp;他们是在返程的时候碰上丰泽镇里正的,那个文质彬彬,满面含笑的男人。
&esp;&esp;他说他是里正,叶青竹起初是不信的。
&esp;&esp;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没办法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是这么会笑的人。
&esp;&esp;那人自称柏藿篱,与野鸡岭镇的里正熊初默是至交好友。
&esp;&esp;他们兄弟在前边走,那人紧随其后喋喋不休。当然他唠叨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六子。
&esp;&esp;兄弟俩即便不跟他说话,他也能自己说个热闹。跟了他们两天,这人还不放弃。
&esp;&esp;还有一天路程到野鸡岭的时候,那个男人不知道跟六子说了什么。
&esp;&esp;他就是离开解手,怕六子一个人留在那不安全,还叫上他站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
&esp;&esp;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那人找到了弱点。六子是自愿跟他走的。
&esp;&esp;他当年竹叶青的称号不是瞎叫的,只要六子不愿意,咬下一块肉,拼了命,谁也带不走他。
&esp;&esp;可他说他愿意,他愿意啊!
&esp;&esp;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人究竟说了什么。
&esp;&esp;能说动脾气最倔的六子,甚至让他反过来说服自己的兄长。
&esp;&esp;到野鸡岭镇,那人说为了验证身份,带着他们一起去了熊里正家。
&esp;&esp;他是隔壁镇的里正没错,但是为何抢走他弟弟呢?
&esp;&esp;第155章 缺一不可
&esp;&esp;睁着眼睛到天亮,长久又骑着他的皮毛被子,堂远手指不规律地动着,做的该是个生意梦吧?
&esp;&esp;柳承小小的一个缩在墙角,叶青竹把人轻轻放平,塞了团衣裳做枕头,又把被子都盖在他身上。
&esp;&esp;西屋传来小小的说话声,房子不怎么隔音,他听见盼儿起身要做饭,菱角要过来看看他。
&esp;&esp;有什么好看的呢?他带不回六子。
&esp;&esp;下地穿鞋,轻轻拉开门又掩上,前后两个草帘子也挡不住寒风。
&esp;&esp;“大哥,你醒了?觉得好些了吗?”
&esp;&esp;“小点声,让他们再睡会儿。我没事了,粮食都收地窖去了?”
&esp;&esp;“是,我们看你一直不醒,怕放在外边一宿落霜返潮。二姐带着我们搬的。”
&esp;&esp;“嗯。”
&esp;&esp;菱角出来时,兄妹三人不知从何说起。
&esp;&esp;盼儿道:“二姐,挖一颗萝卜吧,今早吃萝卜汤。
&esp;&esp;大哥,帮我烧火好不好?”
&esp;&esp;菱角欲言又止,她想问六子的事,但大哥看着还是状态不好。
&esp;&esp;唉,让盼儿跟他说说话也好,这丫头心细。
&esp;&esp;雅儿收拾完兔子才出来,刚好锅里温着水。
&esp;&esp;燕北的天是真冷啊,他们在小顺村的时候都很少用热水洗脸。
&esp;&esp;但是现在不行,手伸进盆里,从指尖一直冷到脚趾头。
&esp;&esp;山上随便砍一砍就是柴,若舍不得烧火,屋子也是冷的。
&esp;&esp;叶青竹沉默的添柴,脸上面无表情。
&esp;&esp;“大哥,皮子做的袄是不是很暖呀?”
&esp;&esp;“嗯?嗯。”
&esp;&esp;“大哥,这回出门买了多少粮食呀?”
&esp;&esp;“五百多斤。”
&esp;&esp;“哦,听说要打仗了,粮食会涨价吧?”
&esp;&esp;“嗯。”
&esp;&esp;盼儿捏着勺子,担忧道:“大哥,你……我们会陪着你的。兄妹七个,浪头没打散,兵马冲不乱。
&esp;&esp;你是大哥,我们都听你的。”
&esp;&esp;她好像什么也没说,但想法都传达了。
&esp;&esp;叶青竹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发呆。眼前又出现那张脸,嘴角含笑,风度翩翩。
&esp;&esp;看见柏藿篱的第一眼,叶青竹本能的不喜欢这人。
&esp;&esp;他虽然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叶青竹在他眼底看到了审视,衡量。
&esp;&esp;就如,商人估算货物价值,他,算计着人的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