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他的母亲为什么将这两样东西带走,又在那个时候将这两样东西寄给他。
&esp;&esp;后来长大之后,他却不想去懂了。
&esp;&esp;十七岁那年,他没有接对方递过来的那一万块钱,选择了转身离开。
&esp;&esp;同时宛若精神支柱一样支撑着他长大的那两样东西,他在一个夜晚将其烧成了灰烬。
&esp;&esp;那套西装上的污渍其实很淡,只在胸口处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痕迹。
&esp;&esp;但也无所谓了。
&esp;&esp;他没有钱,没有家,没有任何的支撑,他只有努力,只有一颗强大的心。
&esp;&esp;没有条件去学钢琴,他就每天坐在钢琴房外面听,然后自己画下黑白琴键,自己学。
&esp;&esp;无法聘请老师,他就每天坐在图书馆去翻阅,英文,德文,法文……
&esp;&esp;他一点一点的记,用破旧的手机去听,再一遍一遍的跟着去念。
&esp;&esp;甚至于他白天上课,晚上在酒吧当服务员。
&esp;&esp;去的第一天还不会笑,第二天就能辗转在几个包厢之间。
&esp;&esp;他见过很多不一样的人,慢慢他学会了怎样笑,怎样走路,怎样与人交谈。
&esp;&esp;还学会了如何在人群中成为最独特的那一个人。
&esp;&esp;于是他被看中,去了高档咖啡厅弹钢琴,从一开始的生疏变得熟练,他又拥有了与人交流的机会,那些磕巴又蹩脚的发音逐渐变得流利。
&esp;&esp;他又走进了更为华丽的酒会,见到了不属于他这个阶层的所谓上流社会。
&esp;&esp;骄奢淫逸,纸醉金迷。
&esp;&esp;他游走之间,再干净的脱身。
&esp;&esp;于是那一切造就了现在的他,也成就了现在的他。
&esp;&esp;可那天在夜里烧掉的灰永远也不会在他的生命里消失。
&esp;&esp;他只是接受了那段过往,直面了过去的自己。
&esp;&esp;因为他不会有让过去掌控他的机会。
&esp;&esp;最后一点烟灰落下,他的双眸在月下变得极深极沉。
&esp;&esp;重塑过往,就像重塑了自己。
&esp;&esp;将烟头熄灭,他回过头,却隔着玻璃看到了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于怆。
&esp;&esp;心尖猛地一颤,那些黑色的东西如潮水般褪去。
&esp;&esp;这一次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柔软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esp;&esp;“你在这里做什么”
&esp;&esp;老老实实坐在软垫上的于怆抬眼看向他,漆黑的眼睛装进了他身后的月光。
&esp;&esp;“陪你。”
&esp;&esp;指尖轻轻一颤,明明烟头已经掐灭了,却好像还是被烫到了一样。
&esp;&esp;他张了张嘴,却一时没能发出声音。
&esp;&esp;只是盯着于怆那双专注于他的眼睛,他不停的告诉自己。
&esp;&esp;理智一点吧,陆一满。
&esp;&esp;2
&esp;&esp;今天在酒店门口争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esp;&esp;陆一满真的没有要和于怆同睡一张床的意思。
&esp;&esp;他压抑着疯狂往上涌的情绪,回眸间,他得体又温柔,还是于怆所熟知的那个陆一满。
&esp;&esp;“我睡沙发,你早点休息吧。”
&esp;&esp;他拿起毯子转身出门,于怆盯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的脚步,只有一盏床头灯的房内暗的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esp;&esp;陆一满能感觉到身后炙热的目光,从柜子走向门口的这一段路,他走得很慢。
&esp;&esp;一,二,三……
&esp;&esp;一只手撑在了门上,隔绝了与客厅交映的灯光,房门紧闭,风吹动了窗帘。
&esp;&esp;陆一满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esp;&esp;他问的自然,恰好的温柔却挑动了于怆心里那一丝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