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据说你从未设计过男装,是因为女装更容易获得市场吗,你知道的,市面上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女人的钱更好赚,不过我也得承认,我们都是一群爱美的人。”
&esp;&esp;格娅这个问题有些尖锐。
&esp;&esp;站在录制现场之外的于怆皱了下眉,俯身向秘书先生交代了什么。
&esp;&esp;秘书先生点点头,推了推眼镜之后离开了。
&esp;&esp;“不否认有这样的原因,很多男士都比较吝啬,我也是个吝啬的男人。”
&esp;&esp;他这句话似真似假,有些模棱两可,格娅多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似乎有些想顺着这个话题往下延伸。
&esp;&esp;即便他们是时尚杂志,可里面偶尔也需要一些吸睛的话题。
&esp;&esp;“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父亲。”
&esp;&esp;可陆一满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她开口的机会。
&esp;&esp;“他只在拍结婚照的时候穿过一次西装,那是问店铺借的,后来因为不小心染上了污渍,他无法还回去,只能忍着心痛买了下来,每次想起的时候,他总是为此感到懊悔,因为那些钱可以让他交两个月的房费。”
&esp;&esp;他微笑着,“不过他为我的母亲买了一件美丽的婚纱。”
&esp;&esp;“哇哦,那你的父亲一定很爱你的母亲。”
&esp;&esp;“是的。”
&esp;&esp;“请问你的黑色婚纱就是来自于你父亲送给你母亲的婚纱吗。”
&esp;&esp;“是的。”
&esp;&esp;他脸上的笑容变淡,看向前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放空,但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就恢复如常。
&esp;&esp;“那真是独特的灵感,想必也是表达了你父亲对母亲的爱吧,一个贫穷又年轻的小伙子对自己的西装如此吝啬,却愿意用积蓄为心爱的女人买一件婚纱。”
&esp;&esp;格娅女士已经沉浸在自己浪漫的幻想中了。
&esp;&esp;陆一满却笑着没说话。
&esp;&esp;“请问那套西装还在吗。”
&esp;&esp;如此具有独特意义的东西应该会好好的保存下来吧。
&esp;&esp;想必老了之后也会指着那套西装说,看啊,当初我舍不得买,却阴差阳错的留了下来。
&esp;&esp;但其实眼中充满了对那套西装的怀恋以及喜爱。
&esp;&esp;那象征着他贫穷又赤诚的过去。
&esp;&esp;“不在了。”
&esp;&esp;格娅愣了一下,又问,“是遗失了吗。”
&esp;&esp;“不是。”他笑着,只是他的笑容却给格娅一种怪异的感觉。
&esp;&esp;她接着问,“那婚纱呢。”
&esp;&esp;“也不在了。”
&esp;&esp;她看着对方的眼睛,有些迟疑地张开嘴,“为什么呢。”
&esp;&esp;陆一满直视着她,浅笑着开口,“烧掉了,白色婚纱和黑色西装,都烧掉了。”
&esp;&esp;洁白的婚纱在红色的火里烧成了黑色的灰。
&esp;&esp;那是从死亡土壤里绽放的玫瑰。
&esp;&esp;艺术家们的联想总是会将爱与死亡化成更为深刻的含义。
&esp;&esp;格娅猛地一怔,忽的回过神,脸上的表情不似之前那样好看。
&esp;&esp;陆一满还是没说他为什么不设计男装,格娅有些犹豫,她还想接着往下问。
&esp;&esp;有时候设计师们的私生活会比他的作品更吸引人。
&esp;&esp;可她的耳机却突然传来声音,让她不要再往下问了。
&esp;&esp;她顿了一下,侧过头看向那个站在外面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esp;&esp;对方一张英俊冷肃的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贵族精英的气质。
&esp;&esp;老天爷,这个世界上的有钱人怎么这么多。
&esp;&esp;压下心里的遗憾和无奈,她维持着礼貌的笑容,与陆一满结束了这场还算友好的采访。
&esp;&esp;“陆先生,很高兴能与你进行这次交谈,希望下次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esp;&esp;他看着对方虚假的笑容,不由得笑出了声,握着对方的手,客套地说:“我也是。”
&esp;&esp;……
&esp;&esp;走出摄影棚,地面还残留着早上才下过大雨的湿意。
&esp;&esp;牛毛细雨随着风飘在人的身上,湿漉漉地带起一阵凉意。
&esp;&esp;于怆撑着伞在门口等他,见他走出来之后,一双眼睛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esp;&esp;“结束了,走吧。”
&esp;&esp;他很自然地接过于怆手中的伞,相差几公分的身高差在伞下和谐又融洽。
&esp;&esp;于怆安静地跟在他身边,他没有问他在采访过程中的事,陆一满也没有提。
&esp;&esp;他们一同上了车,陆一满的肩膀上沾着细小的水珠,连辫子都好像挂上了透明的珍珠。
&esp;&esp;于怆的眼睛盯着他的辫子看了几秒,忽然一把抓了上去。
&esp;&esp;陆一满正弯腰收伞,莫名被揪住了小辫子,他一顿,随即不由得失笑。
&esp;&esp;“你好像很喜欢它。”
&esp;&esp;于怆搓搓辫子上的水珠,再把手松开。
&esp;&esp;听到陆一满的话,他坦诚的回答,“好看。”
&esp;&esp;第一次在酒吧门口见面的时候,陆一满的辫子还扎在颈后,不容易让人看到,可那次之后,他的辫子就垂在了肩侧,现在长长了,更是从斯文气里延伸出了一点煽情的色气。
&esp;&esp;一个大男人怎么总是在胸口垂着一条小辫子。
&esp;&esp;勾引的于怆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往上面看。
&esp;&esp;“谢谢夸赞。”他笑着回应了他。
&esp;&esp;车子开回了陆一满住的酒店,助理先生从昨天晚上大老板彻夜不归之后就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
&esp;&esp;并且他本想和秘书先生分享在飞机上的所见所闻,可冷漠的秘书先生并不感兴趣,还拒绝了与他的交谈。
&esp;&esp;让助理先生郁闷的是明明秘书先生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如他多,却总能很好的对大老板的反应做出正确的决定。
&esp;&esp;后来,他通过秘书先生的眼神明白了。
&esp;&esp;他蠢。
&esp;&esp;他是个愚蠢的男人。
&esp;&esp;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