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鉴闭口不言,他只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衫,尽可能轻柔的将奚未央的头肩裹了起来,顾鉴将奚未央的身体横抱起来,才终于对苏昀朗道:我知道这个人就是他。
&esp;&esp;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可以确认。
&esp;&esp;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不论有没有魂与香。
&esp;&esp;奚未央现在成了这般模样,苏昀朗片刻也不敢耽搁,顾鉴直接抱着他冲回了自己的帐篷,苏昀朗亲自去请来医修,又给李寻墨传讯,让他速归。
&esp;&esp;仙友,我我们的这位弟子,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esp;&esp;奚未央的身份特殊,哪怕暂且先不提他究竟是否破境历劫成功,光是北境的尊主伤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决不能为外人所知。因此,苏昀朗只说是他和顾鉴在巡逻时,救下了一名玄冥山的弟子
&esp;&esp;那医修将奚未央的两只手都仔仔细细的把过了脉,又叫顾鉴帮忙,将奚未央扶坐起来,顾鉴只见那医修在奚未央后背处,神情严肃的按过了七八处的穴位,最后他抬起头时,眼中甚至有着一丝迷茫:苏长老,您确定这名弟子,是被妖兽所伤?
&esp;&esp;苏昀朗:啊?
&esp;&esp;奚未央全身都是妖血兽血,苏昀朗思来想去,也就这个理由最为靠谱,却原来并没有吗?
&esp;&esp;那就只能是为天雷所伤了。
&esp;&esp;正巧李寻墨急匆匆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进来,他又急又怕,一额头全都是汗,李寻墨呼呼喘着气,急问道:怎么样了?
&esp;&esp;苏昀朗在李寻墨进来后,便施术用结界将整个帐篷都封了起来:仙友但说无妨。
&esp;&esp;医修:
&esp;&esp;医修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苏昀朗,又看了眼李寻墨,最后,他的视线重新落回了奚未央的身上。
&esp;&esp;他
&esp;&esp;医修也从未见过奚未央这样离奇的伤员,分明整个人就像是被烧焦了一样,然而却就是
&esp;&esp;医修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兴许是在下医术不精这位仙友他,他的身上,其实并无伤势
&esp;&esp;他,他只是,只是力竭昏迷。
&esp;&esp;苏昀朗:
&esp;&esp;李寻墨:
&esp;&esp;顾鉴:力竭昏迷并无伤势?
&esp;&esp;医修:虽然但是的的确确,确实如此啊。
&esp;&esp;苏昀朗目瞪口呆的转头看向李寻墨,李寻墨在回来的一路上,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却不想现在竟然得到了这样子的一个答案,脑中亦是嗡嗡作响,倒不是他们两个人不希望奚未央安然无恙,只是要让他们面对着一个近乎焦糊的人,相信他其实什么伤也没有,这未免、未免也太
&esp;&esp;苏昀朗与李寻墨两人俱是心情复杂,面面相觑却就是说不出话来,终究还是顾鉴尽可能的平复道:你既说他只是力竭昏迷,那我问你,他要什么时候,才可以醒过来?
&esp;&esp;医修道:既是力竭,那自然只要休息足够,便可以苏醒了。大约,最迟明晚。
&esp;&esp;顾鉴将信将疑:明晚?你确定?
&esp;&esp;若是寻常遇见这种基础的情况,医修自然是可以无比肯定,但奚未央这样的特例那医修讷讷的,沉吟良久,方才说到:大概?或者,要不然几位,再请其他高明来看看吧?
&esp;&esp;李寻墨:不必了。只是劳烦这位仙友,这几日暂且留在此处帐篷,无论如何,一定要好生看顾这位弟子。
&esp;&esp;顾鉴,你也留在这里,陪着这位仙友,还有这位同门。
&esp;&esp;顾鉴点头,他慢慢的半扶半抱着奚未央重新躺好,放答应道:是。
&esp;&esp;李寻墨拉着苏昀朗走出帐篷,他向苏昀朗传音道:这个医修我不大相信他。得将大师兄请来。
&esp;&esp;苏昀朗与李寻墨一样想法,只是:该怎样同大师兄说呢?
&esp;&esp;李寻墨:实话实说。或者,只需要告诉他,我们找到奚未央了。
&esp;&esp;
&esp;&esp;奚未央满身脏污尘土,身上穿的衣物,也因为层层叠叠的血污而风干僵硬,有几处甚至与焦糊的皮肤黏在一处,实在惨不忍睹。顾鉴看的心如刀割,又不敢乱动,虽说他也不是很相信那名医修,但顾鉴仍旧还是询问对方道:他的身上都是脏东西,这些沙石尘土,落在伤口上,若是感染了怎么办?我能不能替他将衣服剪开换掉,再稍微替他清理一下伤口?
&esp;&esp;这些要求,自然是可以的。那医修道:你先将他的衣物剪开,我往温水里兑些药物,看看能不能对他的烧伤,或许能够有些效果。
&esp;&esp;顾鉴拿着剪子,将奚未央那身早已看不出丝毫原色的白衣剪开,若遇见与皮肤相连处,他便放着,半点也不敢用力,不多时,那医修便调配好了药水,他拧了毛巾,想要去擦奚未央的脸,却被顾鉴拿过了,我来。
&esp;&esp;顾鉴如此主动,医修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能感觉得到,顾鉴并不信任他,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别说顾鉴了,他自己现在都不是很敢相信自己。那医修道:虽然说,他看起来,的确像是伤的很严重,但是仙友,我仔细替他把了好几次脉,甚至还检查了他的经脉穴位,他真的不像是身上有伤的人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他身上的灵力,也太微弱了。
&esp;&esp;简直就像是一个初入门的孩童一般。
&esp;&esp;那医修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缘故,于是便也只能胡乱猜测:也许,他真的是灵力消耗太过了
&esp;&esp;医修兀自思索着,顾鉴却突然诧异的唤了他一声:先生!你快过来看!
&esp;&esp;医修:怎么怎么会这样?!
&esp;&esp;谁也想不到,就在顾鉴为奚未央擦拭的额角,那仿佛被烧灼过的,近乎发黑的血痂,竟然忽的脱落下来了一小块,而在那块可怕丑陋的血痂之后,不是猩红的血肉,而是一块明显的、已经完全长好了的白皙皮肤!
&esp;&esp;一种看似不切实际,却极有可能是真实的可能性,同时浮现在了顾鉴与医修的脑海之中。
&esp;&esp;他们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任何的话,医修只是又拧了一块沾满了药水的湿布递给了顾鉴。
&esp;&esp;顾鉴接过,攥着布的手,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颤,他将那块湿布展开,再重新折了几折,最后敷在了奚未央的额头上。
&esp;&esp;帐篷中安静非常,顾鉴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急促而猛烈的心跳声,他数着自己的心跳,数着自己的呼吸,在顾鉴呼出第十口气的时候,他轻柔的揭开了覆盖在奚未央额头上的湿布。
&esp;&esp;奚未央额头上的血痂片片剥落,露出其下正常白皙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