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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作者有话说:镜子:人才醒,可不可以选择重新睡着?
&esp;&esp;第97章
&esp;&esp;顾鉴那因为疼痛而混沌的大脑, 在空茫一阵后,终于逐渐理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esp;&esp;他此刻,恐怕早已经不在结界边境, 而是被妖族抓到了极北, 只是这样遥远的距离,他究竟是怎么到的极北,又昏迷了多久,孟澧泽到底身在何处这些事情,顾鉴便一概不知了。
&esp;&esp;根据孟澧泽和李寻墨曾经透露出来的意思,为了保证在兽潮时, 试炼弟子们的安全,一则弟子们的活动范围有限, 并不会遇到太高阶的妖族;二来高阶修士们, 其实在普通弟子们所经历的兽潮之前,就已经将大量的凶兽与妖兽屠过几轮,可即便不是为了试炼,只为北境安危, 人妖两族也注定了相互之间绝无可能和平共处, 又何谈血债呢?
&esp;&esp;顾鉴喉中又腥又痛, 他本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竟还能嘶哑着开口:尔等吃人肉, 喝人血的妖类,居然也知血债么?
&esp;&esp;伴随着一声闷响,顾鉴的额头又被鞭尾重重一击,他头晕目眩,血留下来糊住了左眼, 顾鉴只能听得见那妖女的怒骂:是你们人族,将我族驱赶至这不见天日的恶土,又设结界囚困我们!凭什么!这世上最无耻,最贪婪,最奸险的,就是你们人族!
&esp;&esp;这女妖对人族,对奚未央都有着很深的仇恨,而顾鉴早已经无力说话,只能耳中嗡鸣的听着她不断的怒骂。忽然,吊着顾鉴手臂的锁链一松,他艰难的抬起眼皮,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有两名侍奉的女妖,一人捧来一只石臼,一人手中握着一把石杵,而那紫衣女妖则在痛快的大笑:你是北境首座的徒弟,你是不是也修剑?我这就刴烂你的双手,看你今后,还能不能再拿剑伤我的族人!
&esp;&esp;顾鉴:
&esp;&esp;顾鉴:!!!
&esp;&esp;原本被用刑至意识模糊的顾鉴,如今被这石臼石杵一吓,瞬间便惊醒了过来,他甚至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即使全身皮肉溃烂,骨断经折,也仍旧不知从哪里来的大力气,居然还能剧烈的挣扎:放开我!滚开!滚开!不要碰我!!!
&esp;&esp;顾鉴的力道爆发的太突然,原本压着他的女妖一时不慎,竟真的叫他挣脱开来,她原本还要再去按住顾鉴,那紫衣女妖却是点了点一旁侍立的两名兽人一般的侍卫:你们两个来,别再叫他一会儿挣开。
&esp;&esp;是。
&esp;&esp;两名兽人领命,一人一边死死的扣住了顾鉴的肩背,他们的体型高壮的就像是座小山,力道之大,说是能将人活活撕碎也不夸张,顾鉴被他们压得动弹不得,心中不由得涌起绝望之感,而就在这转眼一瞬,局势再度变化压着顾鉴左肩的兽人突然拔刀,一刀便斩下了另一名兽人的头颅!
&esp;&esp;都别动!
&esp;&esp;那兽人仿佛脱皮一般,一旋身甩去了身上厚重的伪装,等到他再度站定时,已是右手架着顾鉴,左手握一柄如霜长剑,剑刃正抵在了那紫衣妖女的咽喉。
&esp;&esp;顾鉴张了张口,哑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声的喊了一声:师叔
&esp;&esp;别怕,孟澧泽低声安抚顾鉴道:我带你出去。
&esp;&esp;虽然孟澧泽的确是为了带走顾鉴而来,但其实此刻并非是最好的时机,若只是寻常用刑,让顾鉴暂且吃些苦,倒也不算很说不过去,然而筋骨断了可以重续,手若是真的剁了孟澧泽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到时候会面对怎样的一个奚未央。
&esp;&esp;歹毒的孽畜!
&esp;&esp;孟澧泽挟持着那紫衣妖女,一步一步的向着石牢外去:不想她死,就不要妄动!
&esp;&esp;听到孟澧泽的话,紫衣妖女反而大笑,她毫不在意道:你们不必顾惜我!杀了这人族修士!
&esp;&esp;她虽这样说,但那些妖修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她?到底是都不敢轻举妄动,只生怕孟澧泽真的被激怒,伤了她的性命。下属们这般没用,那妖女也着恼,她倏地指甲暴涨,化作尖锐的利爪,反手便向着孟澧泽的面门攻去,孟澧泽早早提防着她,只见几道剑光闪过,那紫衣女妖的利爪被悉数斩断,只余下了她两手鲜血淋漓。
&esp;&esp;孟澧泽冷冷道:安分守己的不要妄动,不是顾惜你自己,而是顾惜你口中的族人们!
&esp;&esp;如果你不想这样安安静静的出去,本座也可以选择,一路杀出去。
&esp;&esp;孟澧泽用力扼住那妖女的咽喉,他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妖修,怒喝一声:还不退开!
&esp;&esp;闻讯而来的妖修们越聚越多,几乎要将石牢甬道前后堵死,可是面对孟澧泽与被挟持的紫衣妖女,他们又踟躇着不敢上前,只能孟澧泽向前走,他们便也一路跟着走,待得孟澧泽带着顾鉴退到石牢门口时,短短一段路,他们竟然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
&esp;&esp;顾鉴听见孟澧泽问自己:你害怕吗?
&esp;&esp;顾鉴摇了摇头。
&esp;&esp;在狭窄的石牢甬道里,都能前后围堵这样多的人,石牢外会是什么模样,顾鉴几乎已经可以想见了,大抵离开这石牢唯一的好处,便是外面会更加方便孟澧泽施展,只是如此一来,他便又成了累赘。
&esp;&esp;顾鉴极其艰难的开口道:师叔不必管我,到了外面,我可以自己趁乱跑
&esp;&esp;突然,顾鉴的话音停住,他满是血污的面孔上看不清楚神情,但孟澧泽依然能够感受到顾鉴的惊愕,孟澧泽整个人宛如一张绷紧的弓弦,他低声问顾鉴道:你还好么?
&esp;&esp;顾鉴没有回答,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吸了几口气,却仍觉不敢置信
&esp;&esp;是魂与香的味道
&esp;&esp;魂与香?
&esp;&esp;孟澧泽想起了前两日李寻墨支支吾吾同他说的话,顿时头皮都发麻了。如果说,有什么情况,是玄冥山与妖族都不想要见到的,那么一定是奚未央他亲自过来了。
&esp;&esp;孟澧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恼还是怕,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疯了。
&esp;&esp;话音未落,孟澧泽突然发力,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他竟就这样生生拧断了那紫衣女妖的脖颈,然而高阶妖族化作人形,至少也要数百年修为,那女妖脖颈扭曲,却仍旧还活着,张牙舞爪的想要攻击,孟澧泽一把将她甩开,众妖修忙将她接住,紧接着便蜂拥而上,露降寒芒熠熠,石牢甬道之内瞬息冰封,伴随着一阵强大的灵息,所有被露降封在甬道内的妖修身躯尽数僵化皲裂,孟澧泽抓着顾鉴的肩膀,说:走!
&esp;&esp;石牢之外,终年无有昼夜的极北荒原,此时竟然高悬一轮弯钩般的血月。
&esp;&esp;绯雾涌动,好似场异常迷幻的梦。天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