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碰到了写有【情感模块】的矩形，然而它是灰色的，并没有随着我的动作产生任何反应。上面的【未知错误】字样仿佛是在嘲笑我。
&esp;&esp;手落下前，我又不甘心地戳了几次。但它没有反应。
&esp;&esp;“妈的。”
&esp;&esp;我换到【逻辑模块】，跳出的对话框显示：该模块并无异常。by20单元暂无权限修改逻辑链路！
&esp;&esp;倒数计时已经跳到了2’21’’、2’20’’，并且还在继续跳动。在这种低温状态下，即使是肾上腺素的作用，也只能持续这么久。
&esp;&esp;我躺在棺材里大口喘息了片刻，连眨眼仿佛都要花上比平时多一倍的力气。在力气耗尽之前，我把手指戳向另外两个按钮。
&esp;&esp;【运动模块】让我稍候，我告诉它去吃屎，然后把手吃力地移到了【记忆模块】上。这次，一个对话框随之弹了出来：
&esp;&esp;【该模块已覆写，是否重置记忆模块？】
&esp;&esp;【确定】【取消】
&esp;&esp;我立刻点了【取消】，如果不是对话框随即消失的话，我可能还会多点几次。
&esp;&esp;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到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笼罩在我头上。忘记如何像人类一样大笑大哭是一回事，忘记所有一切又是另一回事。
&esp;&esp;尽管记忆中已经掺杂了虚假的信息，但我更不愿意变成一块白板。
&esp;&esp;然而没有其它选项了。我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所剩无几的力气正因为低温而迅速流失。在倒数计时归零之前我就会力竭，根本无法再做任何事情。
&esp;&esp;“我真的很抱歉，史蒂夫。”我闭上眼睛，努力感受身体内汹涌的情感波涛，并无助地寄希望于系统重新上线之后，我还能够记得这些。
&esp;&esp;如果史蒂夫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在游戏世界死去并不能成功离线，我会永远困在那里吗？
&esp;&esp;我会变成什么？
&esp;&esp;那些世界中的怪物，会不会都曾像我一样？
&esp;&esp;最后一个念头让我咬紧牙关。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紧张感已经强烈到无法忍受，于是我重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倒数计时。
&esp;&esp;然而倒数计时却已经凝固了。
&esp;&esp;我不得不睁大眼睛，连眨眼都不敢，就这么死死盯着它。
&esp;&esp;数过三个呼吸，我才敢确定，计时真的停下了。
&esp;&esp;“我去。”我差点因为骤然松懈而虚脱过去，眼睛都快翻上去了。我抬起手又试着推了推面板，仍旧纹丝不动，当然我也没有多少力气剩下了。
&esp;&esp;“所以现在怎么办？”我大声问道，声音虽然嘶哑，但至少吐字清晰了。
&esp;&esp;然后，托尼的声音从不知藏在何处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重磅惊喜！想我了吗？”
&esp;&esp;第122章
&esp;&esp;“托尼！”我不知道自己是更如释重负还是更欣喜若狂,一边用力捶打板盖，我一边大声喊道，“托尼快放我出去！”
&esp;&esp;托尼果然还活着,那就意味着迪恩和萨姆也还活着,意味着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我们还会见面！
&esp;&esp;史蒂夫是对的,我终于、终于摆脱那些噩梦了！
&esp;&esp;我要自由了！
&esp;&esp;“对了,关于这个问题。”托尼听上去欲言又止，而这种态度放在他身上，总是令人忍不住的担心,因为托尼这人可是向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
&esp;&esp;我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了一点,警觉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不能打开这个关着我的密封舱吗？这地方可不是五星级酒店,就算是，我也没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你哪怕带着一把电锯来解救我，我也不会在意的。请便好了，多谢。”
&esp;&esp;“这不是我担心的。”托尼听上去几乎心不在焉,“你周围看起来什么样？是个舱室？”
&esp;&esp;“看起来？这就是个舱室。”我说道，然后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不知道我在哪儿？那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esp;&esp;托尼叹了口气,说道：“我讨厌解释，浪费时间还大费周折的。你看过《源代码》吗？男主人公一遍遍在同一辆列车上醒来，然后被炸上天。算不上硬科幻，但创意不错。”
&esp;&esp;“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挖苦地说，“我又不在火车上,也没一次次地死去活来。事实上,我刚才还在天杀的恶灵古堡，跟史蒂夫一起逃避僵尸的追杀。”
&esp;&esp;“那部电影里,男主人公每次被炸上天之后，都会在一个叫做‘围城’的地方醒来。他所处的环境是由他自己的潜意识构建的，因为他本人已经，怎么说吧，死得差不多了。”托尼砸了咂嘴，“顺便一提，你们是在西班牙，所谓的僵尸是当地遭受寄生虫感染的村民。”
&esp;&esp;“……”我尽力消化托尼的话，然后瞪大了眼睛，“我是在自己的潜意识里？”
&esp;&esp;“对咯，”托尼听上去像是打了个响指，这个自作聪明的讨厌鬼，“所以，你看到的一切，舱室啊，其他东西啊，统统都不是真的，只是你的潜意识为了让你更好地理解信息而构造出来的。实话实说，这真是挺了不得的。不是说我佩服你老爸，他写的代码可真让我为他感到遗憾，真的。但你……”
&esp;&esp;我打断了托尼，“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是说我也死得差不多了吧？”
&esp;&esp;“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从未真正活过，乐乐。”托尼的声音放轻了，“你是‘金带’公司研发的第一代ai化游戏引擎，原本只是个三流的机器编剧，构造不入流的游戏世界来满足有钱又缺乏人生追求的白痴，供他们发泄精力。
&esp;&esp;“直到意外发生，你的核心代码突变了。”
&esp;&esp;“等等，等等，等等。”我举起一只手，贴着托尼口中并不真实存在的舱室盖板，几乎没留意到这里的温度在逐渐上升，“引擎？你刚说我是个什么玩意儿？”
&esp;&esp;托尼长长地叹了口气，“游戏引擎，你听到我说的了。”
&esp;&esp;“不可能。”我轻轻摇着头。
&esp;&esp;但这样就说得通了，不是吗？父亲的态度、我的异常转变，还有那些无法解释、真假难辨的游戏世界。
&esp;&esp;托尼像是听到我的想法一样，说道：“是啊，这样就说得通了。本来不用搞那么复杂的，但正当我试图从外部关掉你——这档子事不提也罢——你把我，还有当时站得太近的傻瓜们一起拉入了你创造的游戏世界。
&esp;&esp;“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个世界并非完全由你创造。”
&esp;&esp;“你们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