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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当怪物的爪子落在驾驶室正上方的车顶,当那颗丑陋可怖的头颅从前车窗倒挂下来的时候，我用力扣动扳机，然后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踩下油门。

&esp;&esp;车子像弹过水面的小石子一样，沿着杂草丛生的车道颠簸着冲出营地大门。前方的树影幢幢。一起被我们抛在身后的,除了那块写有“杀不死你的会让你更强大”的牌子之外，还有一群徒劳嘶吼的怪物。

&esp;&esp;它们就算四脚着地，也跑不过四个轮子。

&esp;&esp;但我并没有立刻松开枪,而是单手驾驶了一段距离，直到确保怪物没跟上来，这才放慢车速，开始调整呼吸。

&esp;&esp;“糟了。史蒂夫！”

&esp;&esp;我突然意识到从后视镜里看不到史蒂夫了，慌忙踩了一脚刹车,结果差点一头撞上方向盘。

&esp;&esp;“史蒂夫？”车子停下之后我转过身去,然后还是什么也没看见，直到跪在座椅上把头伸到后面,我才看到史蒂夫已经在刚才我那一连串汽车特技中滚下了座位。

&esp;&esp;就这样他也没醒。

&esp;&esp;我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但坐回去之后，我略一思考就决定先开车，开出这片见鬼的树林，再把史蒂夫扶起来。

&esp;&esp;如果恐怖电影的主角都能像我一样理智，不在森林这种危险的地方随便下车，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恐怖电影了。

&esp;&esp;这样想着，我重新发动汽车，沿着来时的小路开了出去。之前那辆警车和我们撞坏的车子还停在原位，而稀薄的日光已经开始透过浓密的树叶洒进了森林里。

&esp;&esp;至少天亮了。

&esp;&esp;我一直开到外面的山路上，继续沿路向上开了十几分钟才停下。肾上腺素退去之后，我浑身都疼——头疼、腿疼，但最疼的是手，都疼得动不了了。

&esp;&esp;我咬紧牙关下了车，绕到后座，先是试图用一只手把史蒂夫拉起来，后来不得不两只手都用上，疼得我眼前直发黑。

&esp;&esp;把史蒂夫搬回到后座上之后，我瘫在脚垫上歇了一会儿，大口呼吸着从敞开的车门里涌进来山间的新鲜空气。

&esp;&esp;“不能继续开下去了。”我决定，“除非我想要开着车翻下山去，带着史蒂夫一起同归于尽。”

&esp;&esp;爬出后车座，我想了会儿要不要就这么手脚并用爬回驾驶室去，反正也没有第三个人看着我丢人现眼。但我还是站起来了，关好车门之后顺手扶着车厢，像个醉汉一样摇摇晃晃走向驾驶座。

&esp;&esp;矮身坐进去之前，我没忍住吐在了轮胎旁边，不过没吐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一些刺激得喉咙一阵紧缩的酸液。

&esp;&esp;“完美谢幕。”我用手背抹了抹嘴，然后关上车门隔绝呕吐物的气味。

&esp;&esp;车里也不怎么好闻，混合着皮革、烟草还有汽油的味道，但现在去买香奈儿有点太晚了，或者太早了——取决于考虑问题的角度。

&esp;&esp;我没让车子熄火，告诉自己就闭目休息一会儿，但很可能当时我就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