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惊讶地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试图吹响一只生锈的哨子。
&esp;&esp;“你是在泡我吗?”我忍不住调侃道。
&esp;&esp;“只是帮你放松下来,可别习惯了。”迪恩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他伸手抓住床头的铁栏杆推了推,因为使劲而咬紧了牙,“妈的,这玩意儿真沉。”
&esp;&esp;我也挪动脚步走到床尾,说道:“我来帮你。”
&esp;&esp;“我不想承认,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迪恩把双臂搁在床头,半趴着等我就位,“我平时倒是有个帮手,但他眼下不在这里。而且这该死的东西不该这么沉的。”说着,他踢了一脚金属病床,然后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在折腾什么呢?”
&esp;&esp;我正纠结该怎么在推床的同时不把手电筒和枪掉下去,但进展微乎其微。
&esp;&esp;“把枪别到身后去,手电筒揣在口袋里或者放到床上。”迪恩无语地说道,“又没有人来偷来抢。”
&esp;&esp;我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万一怪物再冒出来怎么办?我肯定来不及掏枪。”
&esp;&esp;“我会掩护你的。”迪恩说着重新抓住床头栏杆,“来吧,快点,我们可没有一整天的时间耗在这上头。嘿,打开保险,不然小心在你……身上轰个洞出来。”
&esp;&esp;我终于把枪塞进了裤腰后头,然后伸手抓住床尾的铁栏杆,在迪恩的“一、二、三”指挥下开始用力推。
&esp;&esp;迪恩是对的,这床沉得不合逻辑。明明只是普通的金属架子床,按理说随随便便就能推得动才对。
&esp;&esp;因为没穿鞋,我的袜子在地板上不断打着滑。但终于,病床因为受力不均而逐渐歪了过来。我放在床上的手电筒也咕噜噜滚了起来。
&esp;&esp;“妈蛋……”
&esp;&esp;我还没骂完,手电筒就一路滚下床沿,砸在我的脚上,然后朝着反方向咕噜噜滚进了床底。
&esp;&esp;“继续推。”迪恩咬着牙说道。他出的力差不多占了百分之七八十,床脚在地板上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esp;&esp;最终,我们把床推出去了一米多,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esp;&esp;“这什么玩意儿?”迪恩嘀咕着抽出手电筒,蹲下去,伸手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擦着,“看起来像是轨道。”
&esp;&esp;说完,迪恩俯身趴在地板上,手电筒照着床下。“床脚是固定在这些轨道上的,锈透了都。”
&esp;&esp;我也在床边蹲下,看了看那两道黑乎乎的横贯地板的直线。
&esp;&esp;“这轨道是通向哪儿的?”我一边问,一边伸手到床底下去够我的手电筒。
&esp;&esp;谁知道呢,也许这条线索能指引我们找到迪恩所说的密道。想到这儿,我不禁精神一振。
&esp;&esp;但这张病床远比我想象的要宽得多。使劲伸长胳膊摸了半天,我的手指才勉强碰到手电筒冰凉的铁皮。
&esp;&esp;我嘀咕着在地板上跪下,好把胳膊伸得更长。
&esp;&esp;“要帮忙吗?”迪恩问道。
&esp;&esp;我憋着气回答:“不用,我够得着。”然后终于抓住了正被我的手指推得在地板上打滑转圈的手电筒。
&esp;&esp;“抓到了。”我开心地说道。
&esp;&esp;床不算高,捡手电的时候我不得不跪在床边,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床沿。当我抓住手电筒,稍稍调整手指的位置,免得再把它弄掉的时候,晃动的光束一闪而过,照亮了黑暗中的一颗披头散发、满脸污渍的脑袋。
&esp;&esp;“啊!”
&esp;&esp;我惊叫了一声,使劲往后一倒,重重坐在地上。我的膝盖和只套着袜子的脚撞在了床沿上,疼得像是被榔头狠狠敲了一下。
&esp;&esp;“卧槽!卧槽!”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大声叫骂。迪恩立刻抓住我的肩膀,把我从床边拖了开去,他一边厉声问我怎么回事,一边把手电筒的光照向床底。
&esp;&esp;“怎么回事?”迪恩又问了一遍,收回手电筒,不客气地打量着我。
&esp;&esp;我惊魂未定,还在大口喘着气,指着床底说道:“底下有个人!”
&esp;&esp;“我检查过了,什么也没有。”迪恩说着又用手电筒扫了一遍床底,“看,空的。”然后他伸长胳膊帮我把又滚进去的手电筒够了出来,回头递给我:“呐。”
&esp;&esp;我喃喃地道谢,接过手电筒。当我再次把目光移到床下,紧紧盯着那里的时候,那张小脸消失了。
&esp;&esp;但我知道我看到的是谁。
&esp;&esp;那是阿莱莎格莱斯皮。
&esp;&esp;我看到她冲我笑。
&esp;&esp;第12章
&esp;&esp;“该死的轨道一直延伸到墙角。”迪恩重新趴下,这一次半个身子都爬进了床底,看得我又惊又怕。
&esp;&esp;“真奇怪,我们推之前为什么没看到地板上有这东西?”迪恩一边说一边倒退着爬出来,起身拍着手上的灰尘,“来吧,我们把床拖回来,然后好好检查一下墙角。”他冲我挥了挥手。
&esp;&esp;我默默地抱着枪站在一旁,尽量让手臂贴紧身子。虽然自从到了这个地方,我的身上就再也没暖和过,但此刻我仿佛已被冻僵了。
&esp;&esp;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趾头,手也冻得发麻。
&esp;&esp;“嘿。”迪恩又叫了我一次,他走到床头,再次冲我歪头示意,“过来搭把手。”
&esp;&esp;我“哦”了一声,这才慢吞吞把枪换到右手上,走到了床尾。
&esp;&esp;“你的枪。”迪恩皱眉看着我,“小心走火。”
&esp;&esp;“保险已经打开了。”我说着伸出双手抓住栏杆。右手因为握着枪,只有大拇指、掌根和几个指关节能碰到栏杆。
&esp;&esp;“行吧。”迪恩显然是咽下一声叹息,俯身抓紧床头的栏杆,“一、二,三!”
&esp;&esp;随着我们用力,床脚发出一两声刺耳的摩擦,然而床却几乎完全没有移动。
&esp;&esp;迪恩低低哼了一声,不高兴地松开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重新抓住栏杆。
&esp;&esp;“听我口令,”他简短地说,“一、二,三!”
&esp;&esp;我们再次使劲,然而这次床几乎同样纹丝未动。
&esp;&esp;“烂东西!”迪恩愤愤地踹了病床一脚,然后蹲下去,再次检查着铁轨。“肯定是通到墙边的,这两道。我这样看不清。”
&esp;&esp;然后他抬起头,对我说:“只能爬进去了。”
&esp;&esp;“不行!”我立刻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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