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样子,却独独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席在父母葬礼。
&esp;&esp;葬礼是个极其庄严的场合,服装需要以简洁的黑白色为主,以表对逝者的尊重。凡是到场的人,无论与死者为何种关系,都必须遵守这一点,更何况程晚宁是逝者的女儿。
&esp;&esp;可她此刻无比华丽的打扮,更像是明晃晃的挑衅。
&esp;&esp;不是针对逝者,而是对在场的某个人,或是某些人——
&esp;&esp;那些看轻她、妄图她凄惨落魄的人。
&esp;&esp;他们断定失去双亲的程晚宁会一无所有,失去原先的地位没入尘埃,成为无足轻重的孤儿。
&esp;&esp;时代的狂风巨浪灌满身体,翻云覆雨的固化思想企图包围她,可她却从未妥协。
&esp;&esp;半梦半醒、稀里糊涂地过完潦草的一生,这不是她想要的。
&esp;&esp;精神世界已经超度完比现实更甚的痛苦,所以现实中的坠落不足以再给她造成伤害。
&esp;&esp;在终其一生的南柯梦中,唯有抵抗才是真实的。
&esp;&esp;程晚宁很清楚,今天的惊人举动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印象。
&esp;&esp;他们会骂她是个疯子、不孝女,在父母的葬礼上依然敢我行我素。
&esp;&esp;可那又怎样。
&esp;&esp;她始终站在他们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高度。
&esp;&esp;对上程砚晞视线的那一刻,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星眸里闪烁的灼灼光彩说不清是挑衅还是狂妄。
&esp;&esp;张扬的笑容虚化现实与幻想的边界,犹如自信明亮的毒物引人沉沦。
&esp;&esp;她太美丽了。
&esp;&esp;无论经历什么,失去什么,她都是如此高高在上。
&esp;&esp;她永远都不会任人摆布。
&esp;&esp;哪怕是表哥,也一样。
&esp;&esp;……
&esp;&esp;站在一群身着普通黑衣的人群里,中间穿着洋裙的女孩格外亮眼。
&esp;&esp;程晚宁的服装虽然复杂,但严格来说,她并没有违反规矩,因为裙子上只有清一色的黑。
&esp;&esp;对于她的大胆举动,最惊讶的莫过于程家的长辈。
&esp;&esp;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个家中最小的孩子一直是最乖巧、最懂事的那个,从不违抗长辈的命令。
&esp;&esp;而她现在的模样,却与印象中大相径庭。
&esp;&esp;“你的宝贝孙女好像并没有那么乖巧。”
&esp;&esp;程砚晞悄悄移步到程段升跟前,低声嘲弄:
&esp;&esp;“宗奎恩和程允娜已经死了,您老人家接下来打算培养谁?”
&esp;&esp;程段升沉下脸色,眉间积满阴翳:“借蒋晟的手除掉他们,你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esp;&esp;宗奎恩和程允娜是他花费了大把心思培养的后一代,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于他人之手,他的心情自然糟糕透顶。
&esp;&esp;可程砚晞只是满不在乎地偏过头:“别这样说,这次突袭可不是我的主意。”
&esp;&esp;要怪就怪宗奎恩树敌过多,引来杀身之祸又掉以轻心。
&esp;&esp;至于程允娜,只是个替他陪葬的蠢女人。
&esp;&esp;如果那时逃跑,她完全可以活下来,可惜她没那么做,而是愚蠢地选择了陪他送死。
&esp;&esp;可笑的感情。
&esp;&esp;葬礼人多,程段升只能压下心底的火,冷冰冰道:“所以他们死了,你这个孽子打算对我出手了?”
&esp;&esp;对待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他从来没什么好脾气,似乎认定了对方一定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esp;&esp;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循环往复。
&esp;&esp;“这可不一定,所以您最好安分点。”
&esp;&esp;话已至此,程砚晞蓦然变了语气,眸光瞬间转冷,仿佛前几秒的平和都是假的:
&esp;&esp;“不然下一个——可就说不准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