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掌柜的,这墙上有字。”
&esp;&esp;沉默了好一会。
&esp;&esp;最终被昆仑打破寂静。
&esp;&esp;“什么?”
&esp;&esp;收起思绪,陈玉楼转而看向那一处。
&esp;&esp;昆仑提着烛火,将洞内最深处那面石壁照的灯火通明,一行刻字也在阴影中渐渐浮现于众人眼中。
&esp;&esp;“求真洞。”
&esp;&esp;最顶上三个墨字,应是此间主人,为所隐居的洞窟所取名号。
&esp;&esp;下方则是大片道家经文,以及符箓、服药、金玉、丹液之类的词句。
&esp;&esp;不过,在最底下一行,还能见到一首诗。
&esp;&esp;字迹潦草,似乎是匆匆间刻下。
&esp;&esp;“白发道心热,黄衣仙骨轻,寂寥虚境里,何处觅长生?”
&esp;&esp;诗句最后。
&esp;&esp;则是连续三个叹字。
&esp;&esp;一个比一个潦草,一个比一个狂涓,一字比一字深刻,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愤愤、不甘和遗憾全都刻在了三个字里。
&esp;&esp;“是唐朝王建的题东华观。”
&esp;&esp;陈玉楼一下便认了出来。
&esp;&esp;一时间,心中感慨更甚。
&esp;&esp;短短二十字诗文,写尽了求道不成的无奈和迷茫。
&esp;&esp;“可怜……可叹!”
&esp;&esp;“陈掌柜,这人是?”
&esp;&esp;听着他的感叹,身后几人亦是心有戚戚,文字的冲击力,往往直击内心,仿佛一座山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esp;&esp;还是杨方打破了沉寂。
&esp;&esp;指着洞中枯骨问道。
&esp;&esp;“这种在太乙山中避世修行之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哪能每一人都有名有姓。”
&esp;&esp;陈玉楼摇摇头。
&esp;&esp;洞内除却最为简单的生活用品,柴米油盐外,就只有几本古书。
&esp;&esp;有线装本,也有手抄本,只可惜时间过去太久,纸页早已经兽潮腐坏,轻轻一揭就碎成无数。
&esp;&esp;“要称呼的话,以洞名就不错。”
&esp;&esp;“求真洞主人。”
&esp;&esp;“那……要不要让前辈入土为安?”
&esp;&esp;杨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继续问道。
&esp;&esp;“黄衣仙骨轻,大梦天地间。”
&esp;&esp;“此处悬崖绝壁,坐天观星,龙脉起伏,正是再好不过的坐化之地。”
&esp;&esp;陈玉楼摆摆手,“我们就不要打扰前辈清修了,将洞口封住就好,也能避免虫孑鸟兽进来捣乱。”
&esp;&esp;说话间。
&esp;&esp;他轻轻朝石床上的白骨抱拳一拜。
&esp;&esp;鹧鸪哨几人也是学着他的样子。
&esp;&esp;从那些古经文就知道。
&esp;&esp;这位求真洞主人,亦是道门同参,算是同行道友。
&esp;&esp;拜过之后,几人朝洞外走去。
&esp;&esp;门口处矗着一扇竹帘栅栏,不知同在山中修行的隐士为他设立,还是那些采药猎户所修,但风雨侵袭,已然摇摇欲坠。
&esp;&esp;昆仑和杨方身手最好。
&esp;&esp;来往于绝壁间。
&esp;&esp;搬来几块山石,将洞口彻底封死。
&esp;&esp;做完这一切,几人这才松了口气,下了绝壁,继续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esp;&esp;一路上。
&esp;&esp;类似于求真洞的山洞随处可见。
&esp;&esp;也有结庐而居者。
&esp;&esp;只不过,大都关门闭户,甚至特地在门外挂了块木牌,写着诸如‘谢绝见客,万望海涵’一类的话。
&esp;&esp;几人哪好敲门打扰人家清修。
&esp;&esp;当然也不是所有隐士都躲在洞府、草庐中避不见客,盘踞山头崖顶,打坐入定,亦或者在山中林下,采茶种花。
&esp;&esp;甚至还有相熟的的老友,三三两两,结伴游走在山间赏景吟诗。
&esp;&esp;见到几人,还会打声招呼。
&esp;&esp;他们大都身穿麻衣,长袍、道服,留长发、挽道髻,神态出尘,以道友相称。
&esp;&esp;本以为山中隐士皆是如此。
&esp;&esp;直到他们过了半山腰,见到个身穿袈裟的老僧,在石桥上念经打坐,这才知道,隐居太乙山者,除却道人,僧众同样不在少数。
&esp;&esp;“陈兄,越往高处,这灵气似乎……愈发浓重啊。”
&esp;&esp;过石桥,入喇嘛洞,与那位法师闲坐片刻,讨了碗茶水,辞别后,一行人继续登山而上。
&esp;&esp;直到过岱山顶。
&esp;&esp;感受着四周云海,以及天地间流淌的灵气,鹧鸪哨忍不住压低声音叹道。
&esp;&esp;太乙山不愧是天下第三洞天。
&esp;&esp;除却当日昆仑山祖龙顶,几乎是他见过灵气最盛之处。
&esp;&esp;他甚至想过,以后要是得空,也来终南山中寻一处僻静地,结一草庐,借山中灵气修行道法。
&esp;&esp;“那是自然。”
&esp;&esp;“不然千百年时间里,为何隐士趋之若鹜,道人蜂拥而至?”
&esp;&esp;“等到了太白峰顶,见过山中宫观以及洞府,道兄你就知道,虽然都是避世修行,但同样是人往高处走。”
&esp;&esp;陈玉楼粲然一笑,步履轻盈,闲庭信步。
&esp;&esp;一路雪泥,不沾半点。
&esp;&esp;只有束在腰间的酒壶来回轻轻晃动。
&esp;&esp;让他看上去,比之山中那些道人、隐士、香客、法师,似乎都更像是山中人。
&esp;&esp;“怎么说?”
&esp;&esp;鹧鸪哨微微一愣,下意识追问道。
&esp;&esp;跟在身后的昆仑几人也是目露好奇的看了过来。
&esp;&esp;“道兄觉得求真洞如何?”
&esp;&esp;陈玉楼负手走在最前,并未急着解释,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esp;&esp;“登高望远、闲听落雨幽泉声,当的上是一处上好的修行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