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离德,在这几个月里,成为一条毒蛇,侵袭着大隅这万里疆域,也化为他内心扎得最深的一根刺。
&esp;&esp;作为一代雄君,李炽可以面对八方之敌,可以举起屠刀,屠一城之人,他想要办的事情一定能办成;他不喜欢的事情,他可以全部清除。
&esp;&esp;但是,不包括林苏布下的这条绝户策。
&esp;&esp;这条计策太毒太毒!
&esp;&esp;科考取消,文人争相出逃,大隅的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他多么想杀人,杀尽那些逃离的文人九族,但是,这把举起的屠刀他第一次不敢落下。
&esp;&esp;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真的动了屠刀,就根本收不住手,他会在失去文道的同时,还失去各大世家氏族,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国度,真的可能不再是他的!
&esp;&esp;书房之外,金光一闪,打更人高冠而行,出现在他的面前。
&esp;&esp;“尊使!”李炽微微鞠躬。
&esp;&esp;打更人段十七也微微鞠躬:“九国十三州的打更人,今日都挺忙,唯有本座,遥望其余各国天马巡游,其心惴惴也,陛下之心结亦是我之心结,陛下之耻亦是我之耻辱也。”
&esp;&esp;李炽眼中血光闪动:“尊使有无办法加以改观?”
&esp;&esp;“科考之事经圣殿法裁,断无改变之法,然而如此惨痛之局,也终究需要有人为其付出代价……”
&esp;&esp;他没有说下去,但李炽眼中却露出几许炽热之光:“圣殿之中……”
&esp;&esp;“陛下,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esp;&esp;……
&esp;&esp;大苍国京城西北,千里之外。
&esp;&esp;泽州西京。
&esp;&esp;此刻已然夜深。
&esp;&esp;城外孤峰之上,冷月残星。
&esp;&esp;独孤行盘腿坐于山顶,山风吹过,人未动,衣未动,发未动,他膝盖之上的那把剑似乎动了,这把剑锈迹斑斑,这把剑如果丢到路边,大概也不会有人拾起,但是,没有人敢不承认,这是整个大苍国最可怕的一把剑。
&esp;&esp;它曾经在前任国君姬商的面前,一剑斩了两枚二品官印,杀掉了一个二品大员秦放翁。
&esp;&esp;此刻这把剑微微闪亮,剑的上方,演绎着无数的虚影。
&esp;&esp;独孤九剑中三式,在这月夜之下,在独孤行面前演绎。
&esp;&esp;这是林苏给他的,以他的剑道造诣,自然很快就学会而且精通,他的剑世界经此三式,也已经达到一种不可思议境。
&esp;&esp;突然,剑上的虚影停止了动作,消于无形。
&esp;&esp;独孤行眼睛慢慢睁开。
&esp;&esp;西边天外,一条人影踏空而来。
&esp;&esp;这是一个老人,胡子已然花白,但气质甚是不凡。
&esp;&esp;独孤行盯着越来越近的老人,眼中颇有惊讶。
&esp;&esp;“独孤兄!”老人双手抱拳:“可还记得百年前的临湖之畔?”
&esp;&esp;独孤行盯着这张面孔:“祝龙山?”
&esp;&esp;老人哈哈大笑:“百年时光匆匆而过,独孤兄竟然还能一见面就认识,不枉老夫当日与你喝的那杯酒了。”
&esp;&esp;独孤行眉头紧锁:“认识你不足为奇,奇的是……不是传言你十年前死于阴云岭么?”
&esp;&esp;“十年前,祝某的确已经死了,不过,只是在世俗间死去,新的祝龙山在另一个地方复活,知道在何处吗?”祝龙山的声音有几分神秘。
&esp;&esp;“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