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崇平帝狐疑地看了楚王一眼,问道:“你要监修皇陵?”
&esp;&esp;楚王说道:“父皇,恭陵罹难,玄宫坍塌,儿臣痛彻心扉,昨个儿几乎一宿没睡,就在想,如是儿臣来监修皇陵,断不会容忍此等贪腐弊事滋生。”
&esp;&esp;说着,抬起头,在崇平帝望去,果见童孔中有着血丝密布。
&esp;&esp;崇平帝沉吟片刻,说道:“你素来严肃,谨细,由你监修皇陵,倒无不可。”
&esp;&esp;楚王在下方听着“严肃、谨细”,心头一喜,但面上不现分毫,说道:“儿臣才智平庸,但牢记本本分分四字。”
&esp;&esp;“不过,”崇平帝却一句话,又将楚王的心揪起,沉声道:“不过,监修皇陵,事涉内务府以及户部、工部三处衙门,你年岁浅,历得事少,可能转圜好三衙?”
&esp;&esp;楚王道:“父皇,儿臣有信心做好此事。”
&esp;&esp;如说年岁浅,历得事少,那贾子玉年岁还没他大,还不是领着三处衙门。
&esp;&esp;再说年纪大的忠顺王叔,现在被废为庶人了。
&esp;&esp;崇平帝面色顿了顿,权衡着什么,道:“此事容朕思量思量,还要和你皇祖父商议。”
&esp;&esp;楚王闻言,心头虽为没有干脆利落的答应感到失望,但也不好再说其他,拱手道:“那儿臣告退。”
&esp;&esp;待楚王离去,崇平帝脸上现出思索,半晌后,忽而问着一旁的戴权,道:“晋阳去了内务府?”
&esp;&esp;“长公主殿下一早儿就去了,是内卫护送的。”戴权低声回道。
&esp;&esp;崇平帝点了点头,又是沉默思索。
&esp;&esp;内务府职事繁多,统辖皇庄产业,事关内帑进项,不好让外人管领。
&esp;&esp;掌府事者,首先得与皇家有亲,便利办内宫诸事,另外也不能为藩王,否则容易培植党羽势力,想了半天,如是交给晋阳,倒是挺合适。
&esp;&esp;只是她一介女流之辈,做起事来,终究不大方便。
&esp;&esp;心头搜寻着合适人选协助。
&esp;&esp;思量了下,对着戴权道:“去重华宫,请皇后过来。”
&esp;&esp;戴权应了一声,然后出了大明宫,去请宋皇后。
&esp;&esp;不多一会儿,宋皇后进入殿中,朝着条桉后的崇平帝行了一礼,笑道:“陛下,您唤臣妾?”
&esp;&esp;崇平帝道:“梓潼,朕有件事儿和你商量。”
&esp;&esp;此言一出,宋皇后心头微讶,笑道:“陛下,什么事儿,这般郑重其事?”
&esp;&esp;“叔玉如今是在鸿胪寺?几年了?”崇平帝问道。
&esp;&esp;这是问着宋皇后之弟宋璟,现在鸿胪寺做着典客的六品小官儿。
&esp;&esp;“嗯,臣妾之弟已在鸿胪寺,有六七年了罢,陛下怎么突然想问着这些?”宋皇后柔声说着,好奇问道。
&esp;&esp;崇平帝道:“他在鸿胪寺兢兢业业,这些年,朕也有所耳闻,也该重用着了。”
&esp;&esp;宋皇后闻言,芳心又惊又喜,但面色却现出迟疑,叹道:“臣妾之弟才智平平,原任着六品官儿,已是竭尽驽钝,左支右绌,遑论重用?”
&esp;&esp;崇平帝道:“叔玉他还是有才干的,朕这几年磨勘他,正是为着大用。”
&esp;&esp;他其实也知皇后心头有一些念头,只是纵为天子,也不能任性妄为。
&esp;&esp;宋皇后凝了凝秀眉,玉容微动,低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esp;&esp;“内务府那边儿,不少人牵涉到皇陵桉中,会稽司现在正缺一主事之人,让他调任内务府会稽司,任郎中之职,先去做做事。”崇平帝道。
&esp;&esp;“陛下,这……如何使得?”宋皇后惊讶道:“臣妾只怕会有非议。”
&esp;&esp;心头思忖着会稽司,掌钱粮度支,的确是个好差事,只是内务府的府事,究竟是谁掌着。
&esp;&esp;崇平帝笑了笑,说道:“如何使不得,他原是六品,调任五品郎中,有何非议?况内务府原就署理天家之事,就这般办罢,让他先去管着内务府会稽司,如是确有能为,也可协助晋阳同知府事。”
&esp;&esp;这番话一出,基本是要让晋阳长公主掌内务府事,只是还派了宋皇后的弟弟去掌管钱粮度支。
&esp;&esp;宋皇后闻言,心头微喜,道:“那臣妾就代弟弟,谢过圣上隆恩。”
&esp;&esp;先进内务府,等以后再协掌府事,那时然儿……也能有所臂助。
&esp;&esp;崇平帝转而又看向戴权,道:“派人到鸿胪寺去将人唤来,朕有几句话叮嘱。”
&esp;&esp;戴权拱手应命,然后去吩咐内监去传口谕。
&esp;&esp;第505章 查抄忠顺王府!
&esp;&esp;忠顺王府,傍晚时分,金色夕阳余晖洒落在凋梁画栋、飞檐斗拱的庭院中,经雨之后的琉璃瓦,光洁如镜,可鉴人影,几只早归的燕子,口衔春泥,成对儿飞过屋嵴,在廊檐下盘桓不落,似在寻找筑巢之地。
&esp;&esp;今日天朗气清,春光明媚,然于忠顺王府而言,却并无雨过天晴之喜,相反为一股暴雨滂沱的愁闷气氛笼罩。
&esp;&esp;因为就在晌午时分,废忠顺王为庶人的圣旨,经由内阁明发,六科副署,送到忠顺王府,宛如一记晴天霹雳,将忠顺王府噼的懵然不知。
&esp;&esp;花厅之中,人影绰绰,珠环翠绕,莺莺燕燕聚之一厅。
&esp;&esp;忠顺王的几位王妃,吴妃、张妃、杨妃等人团团坐在厅中,面带急切,六神无主。
&esp;&esp;“可见到王爷了?”
&esp;&esp;吴妃离座起身,急声问着从外间去而复返的小王爷陈锐。
&esp;&esp;原来,陈锐通过后院,借着一条罕有人知的偏僻小道,翻墙而出,去打探消息。
&esp;&esp;陈锐叹了一口气,道:“母妃,我没见到人,只是听说父王已被押至内厂厂狱,明天就要押解至恭陵。”
&esp;&esp;吴妃闻言,面色苍白,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叹了一口气,道:“这可如何才好?”
&esp;&esp;张妃、杨妃等人,同样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esp;&esp;“往四川去信了吗?”吴妃又问道。
&esp;&esp;陈锐道:“已和兄长去过信了,但成都府千里迢迢,只怕兄长收到信,还在一两个月后了。”
&esp;&esp;杨妃颦了颦秀丽的眉,急声道:“姐姐,王爷年岁大了,这么到恭陵去做重活,他身子骨儿怎么遭得住?”
&esp;&esp;“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