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咸宁公主荣整理了下思绪,道:“如是姑母真的和小贾先生有了私情,其实也……没什么罢,古来公主改嫁者有之,姑母这些年,为了妹妹苦熬了不知多少春秋。”
&esp;&esp;想起自家姑母正值妙龄,却要守活寡,父皇与太后也不知是何缘故,视而不见。
&esp;&esp;因为史上就有公主守寡,皇帝与太后怜恤,可命再嫁。
&esp;&esp;李婵月黛眉凝起,道:“可他才比我大一二岁。”
&esp;&esp;咸宁公主闻言,脸色顿了顿,诧异道:“这个也没什么不妥吧。”
&esp;&esp;李婵月一时无言,抿了抿樱唇,眼圈儿微红。
&esp;&esp;咸宁公主叹了一口气,抚过小郡主的削肩,宽慰道:“好了,妹妹一直提心吊胆,也不过是自寻烦恼,何况如此种种都是妹妹的猜测,并非亲眼所见,怎么能胡乱怀疑姑母?”
&esp;&esp;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不信。
&esp;&esp;李婵月粉唇翕动,说道:“表姐,我……”
&esp;&esp;咸宁公主摇了摇头,幽幽一叹,说道:“纵是当真有着,妹妹也只当不知道罢,再过一二年,妹妹终究还是要出阁的,哪能一直管着?”
&esp;&esp;提及婚事,咸宁公主也有几分黯然,魏王兄开府,下一个就是她了。
&esp;&esp;李婵月果然抬眸看向咸宁公主,问道:“那表姐呢?”
&esp;&esp;咸宁公主目光出神间,闻言,道:“权听父皇和母后的主张,前日母后也在给我选定各家勋贵子弟,只是皆不如意。”
&esp;&esp;这位咸宁公主就像是说着旁人的事儿,神情平静如水,因无期待,自无娇羞。
&esp;&esp;李婵月道:“姐姐,不如……我瞧着小贾先生?”
&esp;&esp;咸宁公主柳叶细眉,狭长、清亮的凤眸,盯着李婵月的脸蛋儿,直将李婵月看的有几分不自在,问道:“妹妹一而再、再而三提及贾先生,莫非是打着祸水东引的主意?”
&esp;&esp;李婵月骤然被一语戳中心事,面色倏变,下意识矢口否认道:“表姐,我……我没有。”
&esp;&esp;咸宁公主打量着少女,拉着藕臂,似嗔恼似打趣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esp;&esp;有些事情,她也渐渐回过味儿来,许是婵月早有算计。
&esp;&esp;李婵月脸蛋儿微红,也有几分羞怯,道:“咸宁姐姐,我瞧着他还挺好的,神京城中,诸家勋贵,近年以来,似无这样的人物了,又会著书,方才姐姐和他也相谈甚欢,如不是小贾先生成亲,只怕真是姐姐的良配?”
&esp;&esp;咸宁公主失笑了下,这位有着冷美人之称的公主,笑起来略有些寡淡、清冷,道:“他既那么好,那妹妹要不请着姑母,让你许配于他?反而能一劳永逸,解妹妹杞人之忧了。”
&esp;&esp;李婵月闻言,俏脸一时涨得通红,道:“这也太……太荒谬了。”
&esp;&esp;她其实……有想过,那样就能和娘亲永远在一起了。
&esp;&esp;咸宁公主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少女,道:“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无用,宗室之女岂有与旁人作妾的。”
&esp;&esp;言及最后,心底幽幽一叹。
&esp;&esp;第429章 知书达礼,温婉淑宁
&esp;&esp;荣国府,宝玉院落,
&esp;&esp;自前日被打一场,宝玉就趴在床上养伤,已有二日,倒没了面色惨白、虚弱之态,待麝月上完药,重新盖上锦被,宝玉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esp;&esp;宝玉转头看向麝月,叹道:“苦了你了,那天是我被打迷糊了,不是非要将事推到你身上的。”
&esp;&esp;麝月将手中的金创药放在一旁,强笑了下,转身提起茶盅,一边斟茶,一边说道:“二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还能记恨着二爷不成?只是二爷以后别再触怒老爷,纵不喜读书,哪怕是装,也要装出读书的样子来,可以说自己喜欢读书,那样老爷和太太也能高兴一些,如是读得不通,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esp;&esp;宝玉怔怔看着麝月,心头涌起阵阵暖流,觉得往日不中听的话,竟也不那么刺耳了。
&esp;&esp;就在这时,秋纹进入屋中,低声说道:“二爷,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云姑娘和林姑娘过来看二爷了。”
&esp;&esp;因为宝玉有伤,前两天几人不好过来,这时,宝玉身上伤势稳定一些,几人才过来探望。
&esp;&esp;这时,外间的小厅中,元春、迎春、探春以及湘云、黛玉几个人,挑开棉布帘子,进入里厢,看着躺在软榻上的宝玉。
&esp;&esp;“爱哥哥。”湘云先唤了一声,近前,问道:“身子可好了一些没有?”
&esp;&esp;宝玉见着一众莺莺燕燕,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扑鼻的香气,几是悲从中来,双眼含泪道:“云妹妹,我身上没事的,三妹妹、林妹妹,你们怎么过来了?”
&esp;&esp;说着,将目光落在黛玉脸上,只觉往日亲近的面孔,恍若陌生了许多,对上那一双秋水明眸,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儿,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esp;&esp;元春看着宝玉,轻笑了下,道:“她们几个过来看看你。”
&esp;&esp;几人在屋里纷纷落座下来,终究都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倒也没有就此而疏远和嫌弃宝玉,尤其是见着宝玉凄凄惨惨的模样,更是于心不忍。
&esp;&esp;湘云道:“明天就是上元节,爱哥哥身上有伤,也不大好出去一起顽了。”
&esp;&esp;宝玉长吁短叹道:“老爷这次打得狠了。”
&esp;&esp;元春这时候让宝玉屋里的丫鬟,准备着瓜果茶点,说道:“这次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等伤势好了,就去学堂读书,不要在后院待着了,老爷那边儿现在气儿还没消。”
&esp;&esp;宝玉想起麝月的叮嘱,忙道:“我原是这般想着,等伤好了,就去读书。”
&esp;&esp;湘云闻言,捂住胸口,苹果圆脸上笑意烂漫,说道:“阿弥陀佛,这次看来爱哥哥是真有进益了。”
&esp;&esp;元春闻言,妍美脸蛋儿上同样欣喜不胜,天可怜见,能从宝玉嘴里说出这种话,是何等难得。
&esp;&esp;“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元春柔声说道。
&esp;&esp;只有黛玉与探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言不由衷”。
&esp;&esp;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是打一顿就改了性,世上也少了许多不肖逆子了。
&esp;&esp;袭人这会儿随着一众丫鬟,站在粉黛金钗之后,靠在帘子边儿,闻言,蹙了蹙眉,瞧着那躺在床上的少年,心底暗暗摇头,思忖着,“二爷是什么性子,不可能因着一顿打就改易……这话多半是麝月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