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贾珍面色呆滞,一时间,只觉有些懵,他不就是找几个贼寇,掳掠走秦氏女,他何时要造反?
&esp;&esp;反应过来,心头只觉一片凛寒,好你个许庐!心肠歹毒,犹如蛇蝎,扣上一顶这么大的帽子?这是要让贾族满门死绝!
&esp;&esp;“你血口喷人!我贾家一门双公,哪里敢造反!”贾珍急声喊道。
&esp;&esp;许庐冷笑一声,道:“既然不敢造反,为何要勾结贼寇?”
&esp;&esp;贾珍急怒道:“我那是为了抢那贾珩之妻……”
&esp;&esp;贾珩:“……”
&esp;&esp;董迁:“……”
&esp;&esp;而条案之后,正在执笔记录孔目脸色顿了下,诧异地看了一眼贾珍,执笔如实记载下来。
&esp;&esp;贾珍也是反应过来,五官扭曲、几近狰狞,身躯颤抖着,一股被愚弄的屈辱和大庭广众败露的恐慌,在心头蔓延开来,看着许庐,几欲吐血,怒道:“你……诈我!”
&esp;&esp;按说贾珍不会如此大意,但先前被贾珩一通嘴巴子扇得眼冒金星,而后在马鞍之上颠簸了十来里地,等到衙堂之中,又骤然听赖升招供,不由心神失守,又被许庐劈头盖脸以言语威吓住,这才方寸大乱。
&esp;&esp;许庐冷笑一声,一拍惊堂木,沉喝说道:“你既已自承勾结贼寇,那就好办了,本官现已侦知,你贾珍色欲熏心,欲夺族人贾珩亲事,因威逼利诱不成,而受贾珩殴打,自此怀恨在心,遂着赖升勾结贼寇,趁着迎亲之日,暗中谋害劫掠,是也不是!”
&esp;&esp;“一派胡言!”贾珍面色阴沉,冷哼一声,竟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esp;&esp;事到如今,只能咬牙不认,等到明天,自会有人来营救。
&esp;&esp;他就不信京兆尹许庐敢对他用刑!
&esp;&esp;他是朝廷三品命官,宁国族长,贾家一门双国公,没有圣上旨意,京兆尹对他鞠问,还有没有王法!?
&esp;&esp;贾珩拱手道:“许大人,贾珍在水月庵接应贼寇,其身旁有随行贾府小厮为证,现就在衙外,容大人审讯。”
&esp;&esp;许庐面色幽幽,冷声道:“带小厮!”
&esp;&esp;宁国府都总管赖升已招供,翠华山贼寇也供出贾珍,再有小厮为佐证,虽无贾珍的证言,但以此奏禀于上,弹劾贾珍勾结贼寇,扰乱京畿治安,掳掠妇幼已足够了。
&esp;&esp;只要引起天子的垂视,具体的细节,会有锦衣卫通过其他渠道禀告。
&esp;&esp;不多时,小厮被带将上来,不同于贾珍,许庐终究考虑到贾珍是三品威烈将军,不好用刑,对于小厮,见其不招,就是大刑伺候。
&esp;&esp;不多时,在贾珍的怒目而视中,小厮签字画押,被押送牢房。
&esp;&esp;贾珩看着这一幕,眸光闪了闪,觉得如果是这样,恐怕还钉不死贾珍。
&esp;&esp;关键还在于弹劾贾珍的奏疏……
&esp;&esp;许庐沉喝道:“贾珍,事到如今,尔恶已大白于天下,还要抵赖?”
&esp;&esp;贾珍冷笑一声,道:“许大人,本官从未勾结过什么贼寇!”
&esp;&esp;第70章 兼钗黛之美
&esp;&esp;衙堂之中——
&esp;&esp;贾珍抵死不认,许庐冷笑道:“证据确凿,还不招供,看来只能奏禀于圣上,治尔勾结贼寇,执凶兵犯于京畿之罪!”
&esp;&esp;贾珍冷哼一声,双眸紧闭,闭目不语。
&esp;&esp;此刻显然已反应过来,只要他一言不发,咬死不认,眼前这酷吏奈何不得他!
&esp;&esp;“带下去!”
&esp;&esp;许庐一拍惊堂木,让人带贾珍下去,挥手退了衙堂,然后将供词证言一并归拢好,招呼贾珩和董迁二人来到后院。
&esp;&esp;“许大人。”贾珩拱了拱手道。
&esp;&esp;许庐凝了凝瘦松般坚硬的眉,问道:“贾公子,贾珍咬口不认,你可有办法?”
&esp;&esp;贾珩道:“大人,贾珍除非失心疯了,才会承认勾结贼寇。”
&esp;&esp;“可怪本官没有用刑?”许庐手捻胡须,锐利如鹰隼的目光落在少年脸上。
&esp;&esp;贾珩摇头道:“贾珍怎么说也是三品威烈将军,自有圣上处置,不宜用刑,大人能鞠问其事,使其罪恶昭彰,已是秉公执法,珩心实感佩莫名。”
&esp;&esp;许庐点了点头,慨然道:“本官正欲上疏弹劾贾珍,勾结贼寇,掳掠妇幼,扰乱京师治安,圣上烛照万里,洞察入微,对此等凶獠,绝不会姑息养奸!”
&esp;&esp;贾珩闻言,心头微动,终究不好说什么。
&esp;&esp;能不能弹劾倒贾珍,甚至最终出现什么结果,许庐这封奏疏是关键。
&esp;&esp;“如果只是勾结贼寇,掳掠妇幼,扰乱京师治安,贾珍被下狱论死的可能性比较小。”贾珩心头盘算着。
&esp;&esp;这时代有八议、官当之制,如贾珍这样的国公之后,只要不是十恶之罪,都可以官爵折抵罪刑。
&esp;&esp;“而急切之下,也搜集不到贾珍的谋逆大罪,方才许庐所谓勾结贼寇造反,这种罪名威吓一下贾珍还行,但不能由许庐这位主审官弹劾,否则在崇平帝面前夸大其辞,反而弄巧成拙。”贾珩念及此处,心头叹了一口气,情知这已是极限。
&esp;&esp;好在,他先前就隐隐有预料,坏了贾珍肾经,一二年间,就可尿血而亡。
&esp;&esp;那时,宁荣两府只会以为是贾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不会相疑。
&esp;&esp;许庐看着对面的少年,笑了笑,说道:“贾公子,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吧,本官还要连夜写奏疏,明日早朝呈递给圣上御览。”
&esp;&esp;经过这一番前后折腾,夜色深重,渐至亥时时分,贾珩拱手告辞,随着表兄董迁出了京兆衙门,而后各自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