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没有看谁,但是口中那个特别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谁。
&esp;&esp;南宫珝歌眉头一跳,她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偏眼前的两个人,绝美似仙,姿态秀逸,纵然是唇枪舌剑,也没有半点刀光剑影,云淡风轻好似闲聊般。一双璧人在身边,她竟然有些舍不得破坏这样的场面。
&esp;&esp;修长如玉的手指缩了回去,洛花莳的声音充满了柔情,“凉了,味道不好了。”
&esp;&esp;不等她反应,那碗馄饨已经被端走了。
&esp;&esp;“其实我不介意。”她有些可惜洛花莳的心意和功夫。再说,她本就对这些不甚挑剔。
&esp;&esp;“我介意。”洛花莳端着碗走向房门。
&esp;&esp;她明白,这是洛花莳无意介入她与凤渊行的谈话,纵是不喜凤渊行,却不愿耽误她的正事。
&esp;&esp;当房门关上,一杯清茶恰巧放到了她的面前,“这水是我一年前梅瓣上采下的雪水,清甜甘冽,解腻不错。”
&esp;&esp;茶水入喉,微烫中香气萦绕,果然是瞬间就驱散了口中的油腻。
&esp;&esp;她忽然有些明白慕容留恋青楼,与公子们玩闹调笑的情趣所在了,不为左拥右抱的满足,而为那解语知意的温柔。
&esp;&esp;洗手作羹汤,煮茶泼墨香。人生至乐莫过于此。
&esp;&esp;一碗馄饨,一杯茶,就让她修行了数十年的定力瞬间瓦解。
&esp;&esp;南宫珝歌放下茶盏,“十三皇子亲手煮的茶,受之有愧。”
&esp;&esp;凤渊行优雅的再度为她斟上茶:“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何况只是一杯茶。”
&esp;&esp;他的词锋犀利,她早就见识过。
&esp;&esp;她淡然相对,“但皇子所来,并非为救命之事,否则皇子此刻,应该身在秦相府中才对。”
&esp;&esp;凤渊行笑了,就像她眼前的茶,甘冽清润暖意融融。
&esp;&esp;她不是没见过凤渊行笑,朝堂之上,冷笑、哂笑、锋锐而肆意,却又阴沉而稳重,却从未见过如此温暖的笑。
&esp;&esp;就算为了保住他这份温暖,她也绝不让他再重复当年的命运。
&esp;&esp;“皇子身在‘烈焰’京师多年却无人察觉,朝中动作才起,便没逃过皇子的眼线,可见多年谋划,人脉也是广博。”她啧啧赞叹着。
&esp;&esp;凤渊行却摇了摇头,“殿下抬举我了,我身在‘烈焰’不过是自保而已。”
&esp;&esp;南宫珝歌喝茶的手顿了顿,思量着他话中的含义。
&esp;&esp;凤渊行眸光泠漓,没有丝毫躲闪,“十三皇子只是身份,并非地位。我甘愿来‘烈焰’,不过是想远离后宫倾轧,自保而已。”
&esp;&esp;南宫珝歌笑了,“十三皇子此言差矣,你是皇子不是皇女,后宫争斗还落不到你的头上。”
&esp;&esp;其实,她心中一直有个未解之谜,关于凤渊行的。
&esp;&esp;昔年,他也是在联姻之下嫁来“烈焰”,但是以他的心智手段,最初的联姻他可以拒绝,纵然为所谓的报恩,他也有一万种方式,而不必用那样惨烈的手法留下。
&esp;&esp;她总觉得,凤渊行留在“烈焰”有他自己的理由。
&esp;&esp;凤渊行不答反问:“殿下可知我的出身?”
&esp;&esp;她当然知道,正是知道,才会对他充满疑惑。
&esp;&esp;“你本是嫡出,也是帝君最小的儿子,可谓万千宠爱在一身。”她缓缓回答。
&esp;&esp;这种身份的儿子,为何要隐居“烈焰”,又为何要成为联姻的棋子?他可以留在“南映”找一门好的亲事,在帝君和凤后的庇护下风光的过一生。
&esp;&esp;“那太女又是否知道,我并非凤后养大的?”凤渊行笑容不改,她却仿佛听到了一丝苦意,“我出生后,凤后身体不好大病一场。母皇将我交给了流云君抚养。”
&esp;&esp;流云君?南宫珝歌仿佛想起了什么。当年在她登基后不久,“南映”帝君驾崩,新君即位,但不久就宫廷政变,二王爷篡位成功,她的生父,便是流云君。
&esp;&esp;“当时宫廷里突发时疫,流云君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却无暇顾及他的身生孩儿,令他不幸夭折。母皇愧疚之下,便让我认了流云君为父。”
&esp;&esp;平静的话语,却让南宫珝歌眉头越皱越深。宫廷中,有凤后抱养侍君的孩子认在名下,却绝没有凤后的嫡子喊侍君为父的。这个决断,无疑是让流云君位同副后,却也让凤渊行极为尴尬。
&esp;&esp;“如今,太女与二王爷斗的如火如荼,父后希望我帮助太女,却不信任我。流云君希望我襄助二王爷,却对我暗中忌惮。”他的眼眸抬起,看着南宫珝歌,“被宫廷两大最庞大的势力猜忌的人,你说会有什么下场?”
&esp;&esp;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毁掉。
&esp;&esp;宫廷斗争,从来都没有亲情,何况还是一名随时倒向对手的重要棋子。
&esp;&esp;“‘南映’湿热,我自小身体虚寒,便以此为由来‘烈焰’养病,太女殿下所谓的人脉广博,也不过是我为自保而开拓,对‘烈焰’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他苦笑了下,“诚如太女所言,一介皇子,又想掀起什么风浪?我本意是想他日来个诈死,从此远走江湖逍遥度日。”
&esp;&esp;“从商是吗?”她忽然开口,“通商行走,既满足你逍遥的心,又让你可以一展所长。”
&esp;&esp;这次愣住的人,是凤渊行。
&esp;&esp;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他曾有过这样的心思,才会将各国的商业底细摸的如此透彻,最终却是成全了自己。
&esp;&esp;凤渊行望向南宫珝歌,“没想到太女竟然与渊行所见略同,原本‘南映’提出联姻之事时,渊行便在布置诈死离开之事,如今却因为通商一事,怕是无法成行了。”
&esp;&esp;“为何?”
&esp;&esp;“因为普通联姻,谁嫁都无妨。但在通商的巨大利益之下,‘南映’的联姻人,不但要制衡其他三国,国内也必须能掣肘住所有人。而我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要挑选自己的棋子来‘烈焰’联姻,就要先铲除我。我将自己放在明面上,或还有一线生机,此刻诈死,怕是真的要凉透了。”
&esp;&esp;他的笑容有几分无奈,却让南宫珝歌深深地震动着。
&esp;&esp;上一世,他可以走,却因为自己的出手相救而选择不走。
&esp;&esp;这一世,他选择走,却因为自己的通商政策提前实行而走不了。
&esp;&esp;命运终究还是玩弄了他。但这背后之手,是自己。
&esp;&esp;“你要我怎么做?”南宫珝歌涩涩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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