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当看到这种事情出现的时候,他仍旧被一种巨大的,无端的荒谬感充塞了,南翰文攥紧了手掌的信笺,忽而愤怒,明明已经是五十岁出头的年纪,文官。
&esp;&esp;却忽而一下把年轻的萧绍辉推开。
&esp;&esp;南翰文大步奔出去了,骑乘了骏马神驹一路疾驰,数日时间,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陈国当中,顾不得回家,顾不得休养,先是去拜见了负责此事的右相。
&esp;&esp;右相冯玉凝庄严肃穆,是世家子弟,十三岁即出口文章,针砭时弊,名动天下已一甲子有余,当年澹台宪明来到这里的时候,远不如冯玉凝的声望。
&esp;&esp;这位右相本来都已经辞官归隐,安享田园。
&esp;&esp;后来因为薛道勇踏上了朝堂,这些个文武百官就又想到了他,千辛万苦地将这位归隐的老人带来,制衡薛道勇的存在。
&esp;&esp;南翰文见到他的时候,右相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素来是有风骨的,南翰文前去的时候,这位右相还在翻看公文,见南翰文回来的时候,一脸惊愕。
&esp;&esp;连忙要人前去取出衣裳给南翰文换上。
&esp;&esp;同时把住了南翰文的手臂,担忧道:“翰文啊,你如今不是在江南十八州里面,负责对秦之计吗?为何突然回来,可是那里又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esp;&esp;南翰文道:“秦王刚刚封王,四方皆平定,没有什么异样,我们安排好的对秦王的计策,也都还在往前推进当中……”
&esp;&esp;右相冯玉凝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啊。”
&esp;&esp;他带着担忧,眉毛都皱起来,正色道:“秦王骁勇,我大陈如今,正处于三百年来,最为岌岌可危的时候,需得要上下一心,君臣合力,共克时艰,才有可能度过此番危机。”
&esp;&esp;“若是有谁,胆敢在这样的大事上面,有所阻拦,便是国家之罪,便是百姓之敌,就是不合礼数,简直便是卖民之人。”
&esp;&esp;“若有此人,翰文告诉我,我冯玉凝就算是拼上了这一条老命,我也会帮你扫平一切障碍,大丈夫读书,行到我这样的年纪,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倒不如为了家国而赴死。”
&esp;&esp;“如此,纵死亦是无憾了。”
&esp;&esp;白发的右相轻声自语:“为国家而死,死得其所。”
&esp;&esp;“鲁有先这样的武夫,尚且可以殉国。”
&esp;&esp;“你我这样的读书人,难道没有这样的风骨,难道又比他差了吗?麒麟军中有豪雄英杰,我大陈偌大的疆域,三百年国祚和文脉,岂能差他一股气?”
&esp;&esp;南翰文换了衣裳,喝了一口热姜茶,总算是把身子稍稍缓和过来了,闻言动容,道:“右相,我确实是有事情要禀报。”
&esp;&esp;冯玉凝道:“何事?”
&esp;&esp;南翰文道:“下臣负责修筑宫阁,前去化去秦王的气焰,所收到的款项,竟然也只得了二百八十七万两……”他说道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esp;&esp;右相凝固。
&esp;&esp;老者儒雅沉静的脸上几乎瞬间涨红。
&esp;&esp;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esp;&esp;他抓起了桌子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怒骂道:“!!!何等腌臜之物,我国家已至于此,百姓已终于此,明明都已经是近乎于家破人亡,国灭为人所辱的时候!”
&esp;&esp;“他们竟然还在做这样的小手段,可耻!”
&esp;&esp;“无耻小人,祸国殃民!”
&esp;&esp;“皆是,脑满肠肥,毫无作为的大贼,大贼啊,我国家至于此般境地,皆是因为这般人!”
&esp;&esp;冯玉凝痛彻心扉地咒骂,气喘吁吁,这位当代的大儒,名士,丞相是真的动了真的怒火,到了情绪激烈的时候,几乎是要咳嗽起来。
&esp;&esp;南翰文连忙搀扶着这位早已八十余岁的右相,道:“大人,大人不必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动怒至此……”
&esp;&esp;冯玉凝大口喘息,然后似乎也有些颓废,道:“国家竟然,衰微至此,在这样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还有人做这样的事情,唉,是我之过也,放心,翰文。”
&esp;&esp;老人轻声道:“这事关于国家,老夫就算是死在此事上,也会帮你查明清楚!”
&esp;&esp;南翰文感激不尽,只觉得热血涌动,大陈又有希望。
&esp;&esp;而后听到这位名士咬牙道:
&esp;&esp;“陛下御令,老夫亲自给出的,可是给出了足足——”
&esp;&esp;“八百万两啊!”
&esp;&esp;“谁人,竟然拿去了足足的五百多万两。!”
&esp;&esp;南翰文脸上的神色凝固了。
&esp;&esp;他看着名士,丞相,一股热血被劈头盖脸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