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她没亲眼见过鬼害人,只见过人害人。
&esp;&esp;他粘了些胡子,换了身衣服,一走出来,像换了个人,呃……像个爹。
&esp;&esp;她盯着看,他问如何,她只好撇开脸,说想带点东西过去。
&esp;&esp;米面各拿一些,他拿了扁担,一头挂一布袋,挑着走。她跟在后边,挎一个小篮子,里边是一小罐猪油和几条有些发蔫的黄瓜。
&esp;&esp;探亲常见这样式,顺利到了后巷冯家。
&esp;&esp;门上挂着锁,这可不常见。巧善眼尖,摸着对联说:“上回不是这个。”
&esp;&esp;去年春节贴的对联,到这会,该晒旧了,门框上这副却很新。
&esp;&esp;隔壁也锁着门,再走远点,这家总算有动静了。
&esp;&esp;生面孔,不等她打听,就摆手,不耐烦地说:“我家新买的宅子,与你什么相干,去去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esp;&esp;他先前担心的事,果然成了真。
&esp;&esp;好在周家还有座小院子,两人又急着往那边赶,又吃了个闭门羹。邻居倒热心,告诉他们:这家遇上了急事,急匆匆地赶回了老家。邻居一直在打量巧善,问明她身份,叫等一等,回头拿了封信给她。
&esp;&esp;那年赵老爷给底下人请了夫子教认字,梅珍想着将来能教给孩子,跟着学了,认得不少,只是写不好,歪歪扭扭。
&esp;&esp;赵家禾瞧得费劲,皱眉嫌弃:“传个口信不就得了,这鬼画符……”
&esp;&esp;那会两人常拿指头沾水在桌上练,巧善常见梅珍怎么画,认得出,到了僻静处就念给他听。
&esp;&esp;大太太赶在五太太发难前,就悄悄地把抢回来的银锭分发给了下人,每人五十两。她没有明着说要打发她们走,只说这阵子遭了难,实在可怜,特地把嫁妆当了,拿来贴补他们。钱不多,各家看着留用。
&esp;&esp;“你别气,太太也是一片好心。”
&esp;&esp;他辛苦赚回来的银子,太太拿来散给奴仆,看着像是在糟蹋他的心意。
&esp;&esp;他笑道:“这有什么,奴才无私产,本就是赵家的银子,花在这些人身上,好过被那对伥鬼搜刮走。太太这招极好,这样一来,这家散了,赵家垮了,全是那毒妇做下的祸,将来无颜见列祖列宗的人,就是五房了!”
&esp;&esp;丧事不能不管,提早把人散了,陋室空堂,那赵家的脸面因此丢尽,大太太就是罪人。先把钱散给众人,等到五太太为难人的时候,他们才有底气脱身。五太太心里只有钱,一拿到权柄,就拚命压榨底下人,把后巷的宅子收回去卖了,里头的活计加了又加,吃的一日比一日少。等到人熬不住想赎身时,她再狮子大开口,十两的要价三十,二十的要五十,梅珍就是靠大太太给的钱才成功脱身。而那些死守着钱,还做着黄粱梦的人,将来因被牵累而后悔时,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了。
&esp;&esp;那门子还在,横竖他这活,再勤恳,也不过是日夜守在这。半夜的时候打盹,冷清的时候瞌睡,半点不耽误。吃的少了也不要紧,给外头的小子一点好处,捎几个馒头饼子,又是吃饱睡足的一天。这就算了,人心惶惶时,后门就是个吐金的口,总有人想出去寻寻门路,或是找人商议,打这儿过,或多或少要给点“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