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吃更多的谷子，屙更大的屎。”
&esp;&esp;她捂住脸大笑。
&esp;&esp;西边有个热心肠，高声凑热闹：“不能喂太多，小心撑坏了。它爱干净，只喝清水，要时时更换。六月天要喂些果子，吃了好……”
&esp;&esp;巧善笑不动了，提着笼子进屋去，本想眼不见心静，又忍不住回头去瞧他：他会不会跟她搭话？王朝颜见识多，懂的也多，他会问些什么吧。
&esp;&esp;这一瞧，吓出了一身汗——他虎着脸，提着斧子往那边去了。
&esp;&esp;不会闹出人命吧？
&esp;&esp;她赶紧放下鸟笼，一面跑，一面叫他。
&esp;&esp;他在西屋门口停住，扭头看她，问：“怎么了？”
&esp;&esp;她盯着被提到半空的斧子，稀里糊涂说：“不许去！快过来帮我换药。”
&esp;&esp;这话太霸道，她胡乱解释：“头上痒痒的，抓不了，还臭……”
&esp;&esp;他闷笑，在木门上狠踹一脚后，真的掉头回来了。他走一半，抬手往院中抛。那斧子在半空翻了几滚，下落时，正好砸在大木墩上，劈进去一小半，翘着尾，稳稳地立住。
&esp;&esp;她看呆了。
&esp;&esp;她在八珍房苦练的刀法，实在可笑。
&esp;&esp;“这个要怎么练？”
&esp;&esp;他摊开手掌伸到她面前，意味深长道：“有我在，练它做什么？你会了也用不上，白赔了力气。”
&esp;&esp;从前她常干活，也起过茧，但没法跟他的比。在船上抓握过，她记得那感觉：干干的，偏硬，这会能看清楚，一排排，都是厚茧。
&esp;&esp;“能碰吗？”
&esp;&esp;他暗喜，将手又往前送。
&esp;&esp;她抬起左手，用指尖轻戳指节处发白的茧子。他瞅准时机，翻转手腕将她的手包住，在她慌乱前，找好了理由：“我也看看你的，学武要看天分，手掌短了，小了，都不行。”
&esp;&esp;她的手原本是糙的，这半年一直用面脂在养，软了，润了，但还是不及翠翘她们的白嫩。
&esp;&esp;她悄悄抬眼去看他，他煞有介事地盯着手在看，还用指腹从掌纹上擦过，说着些玄之又玄的话，引她深思。
&esp;&esp;多思多辨也不管用了，她只好直白地问：“能学吗？我愿意下苦功夫。”
&esp;&esp;他摇头，惋惜地说：“还差点意思，让我再看看。”
&esp;&esp;院子外的人看不下去了，尖着嗓子戏谑：“七十二，又在那装神弄鬼哄人，姑娘，快打他。”
&esp;&esp;她纳闷这七十二是什么意思，转头去看家禾，等着他解惑。
&esp;&esp;好事被混球打断，他面露愠色，松开手，朝门口冲去，那位见状，跟着动了。
&esp;&esp;两人同时出拳出腿，打成一团，她看不出谁占上风，心里着急，赶忙跑去木墩那，用力拔那斧子。
&esp;&esp;两个男人同时喊出声。
&esp;&esp;“别碰，小心伤到胳膊。”
&esp;&esp;“嫂子，我是好人，自己人！”
&esp;&esp;嫂子？
&esp;&esp;嫂子脸太红，没法见人，丢下斧子跑回屋里。
&esp;&esp;鹦鹉见她回来，半支起翅膀，左右走动，摇摆脑袋喊：“高兴，过年了，高兴。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esp;&esp;她将门阖上，背靠着门对它傻笑。
&esp;&esp;第66章 较量
&esp;&esp;来人自称是小四的哥哥小五。
&esp;&esp;巧善听糊涂了，按排行，小五不该是弟弟吗？
&esp;&esp;她没问出口，给她看伤的小五瞟一眼就看出来了，嗤嗤笑一阵，被家禾冷眼相待，便扮个凶相，拉他下水：“他七十二还是哥哥呢。”
&esp;&esp;事关他，巧善忍不住了，问：“怎么是七十二？”
&esp;&esp;“经书上说心有七十二相，我们老老实实，独他一个人全了，心眼最多。”
&esp;&esp;“滚你娘的蛋！”
&esp;&esp;小五趁机陷害：“这人嘴里不干净，姑娘，你听我一句劝：他配不上你，你赶紧走吧！”
&esp;&esp;家禾要揍他，巧善笑眯眯道：“这样才厉害，不怕被人欺负，我正要学呢。”
&esp;&esp;家禾得意大笑，小五苦着脸说：“这下好了，有人捧场，那他不得上天哟。”
&esp;&esp;“猴崽子，赶紧看伤。”
&esp;&esp;小五正经起来，边抹膏子边说：“不要紧，这头盖骨，硬得很，你那会不是匡匡匡连着撞桩子都没事？接着用药，化淤消肿就好了。实不相瞒，我这药膏子，是曾曾曾曾曾祖手里传下来的宝贝，十年只能开封一次，上一回还是……”
&esp;&esp;“上一回你还在和泥巴呢，少啰嗦，上完了药，禾爷赏你两个子，去街口吃顿热饭。”
&esp;&esp;小五凄凄惨惨唱起了戏：“孤苦伶仃出门来，命途多舛步步败，前有狼后有虎，乞哀告怜冷骨埋。唉唉唉……唉！”
&esp;&esp;“正好，留下多唱几曲，再赏。”
&esp;&esp;小五利索地收拾好剩下的膏子，气道：“我千里迢迢来，你就这样对我？好你个负心人，从此恩断……那个义绝啊……”
&esp;&esp;又唱起来了。
&esp;&esp;巧善偷偷笑，见家禾要恼，忙说：“这药有奇效，笑起来脑袋不疼了。”
&esp;&esp;他果然忘了回怼，只剩了心疼，盯着小脑袋嘟囔：“先前疼怎么不说出来？”
&esp;&esp;“不是很疼，只一点儿，不要紧。”
&esp;&esp;小五“嘿”了几声，见无人搭理，悄悄地溜了。
&esp;&esp;赵家禾有事要交给他，追出去了。
&esp;&esp;鹦鹉又喊：“去哪，去哪？”
&esp;&esp;巧善朝它打手势，示意它噤声，而后赶紧拿出镜子摆好，整理刘海和发辫。
&esp;&esp;王朝颜没戴花，也没有首饰，素素净净就很好看。她缠着裹带，身上只有一股药味，实在比不过。
&esp;&esp;梅珍说：男人呐，只要有胆，那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想要留住他，得时常打扮。
&esp;&esp;梅珍为了教她，特地买了盒胭脂带到八珍房，挖一大坨，誓要将她打扮成仙女，又抹又擦，涂涂改改，好一番折腾。
&esp;&esp;她对着水缸一照，差点吓晕了去。
&esp;&esp;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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