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丙戌刚在铺了杂草的地板坐下,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道沙哑难辨的男人嗓音:“你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竟然敢背叛主子!”
&esp;&esp;丙卒闻声抬头,见对面监牢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男人。
&esp;&esp;“你是谁?”
&esp;&esp;对方冷笑:“我耻于与背叛者一间监牢!耻于与背叛者讲话 !”
&esp;&esp;丙戌面上没什么表情,实则无名火从心头蹿起,矢口否认:“我何时背叛主子了?”
&esp;&esp;我背叛主子了还能到这儿来?
&esp;&esp;“你少在这装!如今都传遍了,你说了句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是我们主子是什么?”
&esp;&esp;“我何时讲过这句话!”
&esp;&esp;他意识到了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是谁,是一开始在京城被百姓怀疑可疑所以抓去报官的阿大。
&esp;&esp;后来组织还想救他,不过看刑部大牢围得如铁桶一般,就暂且搁置了。
&esp;&esp;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被昭国百姓抓到了,而且也跟他一样进了刑部大牢。
&esp;&esp;终是殊途同归。
&esp;&esp;“你没讲过,那是谁说的?!”阿大猛地站起来将铁门拍得哐哐作响,怒不可遏。
&esp;&esp;“这我从何而知?”丙戌只觉莫名其妙,努力克制着火气解释说:“你也懂主子的手段,更何况以他们那种低级的手段,怎么可能让我开口!”
&esp;&esp;“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摩挲着囚衣卷了边儿的粗糙衣角,眼底寒光乍现,“没准是他们合伙在自导自演,只是为了套出主子……”
&esp;&esp;等等……
&esp;&esp;套出主子……
&esp;&esp;自导自演……
&esp;&esp;他乱糟糟的脑子和澎湃的的怒火中忽而掠过一丝清明,猛然抬头,“不,你根本就不是阿大!”
&esp;&esp;阿大根本就不会说这种话!
&esp;&esp;他懂主子的手段,绝不会怀疑自己!
&esp;&esp;而且“如今都传遍了”是哪儿传遍了?
&esp;&esp;他根本就是在套话!
&esp;&esp;“你到底是谁?!”
&esp;&esp;丙戌满头冷汗,牙关紧咬,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遍体生寒:他根本不是阿大,他也是来诈我的!
&esp;&esp;为何他俩偏偏会被关到同一座监牢里、为何他一口咬定自己的身份、为何守牢的狱卒都那么‘凑巧’的出去了、只有我们俩在这……
&esp;&esp;在外疯狂记录的书令员停下手中的笔,暗道可惜!
&esp;&esp;怎么就断在这儿了!明明就差一步就可以套出他背后的主子来!
&esp;&esp;咫尺之遥,咫尺之遥啊!
&esp;&esp;忽然,凭空出现一阵摇铃声。
&esp;&esp;大牢幽深空旷,铃铛声由远及近地回荡着,非但没有让人觉得清脆悦耳,反倒显出几分诡异。
&esp;&esp;书令员皱眉,环顾四望。
&esp;&esp;这是哪儿来的铃铛声?
&esp;&esp;他向下属做了个去外面看看的手势,示意他们赶快去处理。
&esp;&esp;那两个不久前还说着“好酒”“姨妹”“姐夫”的两个狱卒俱是正色,只抱了抱拳,就迅速蹿出去捉人。
&esp;&esp;铃声几乎无孔不入,缥缥缈缈,似幽冥河边的吟唱。
&esp;&esp;‘解脱的方法有很多,并非只有服毒一种,如果你第一次没死成,那就说明你根本就不想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