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带他逃出王庭那日，他将这些书都寄存在了我这里，最后竟忘了还给他……”
&esp;&esp;江道尘沉静了好一会儿。
&esp;&esp;“宋离，你将这些古籍记在识海中，然后就……和云无夜一同葬了吧。”
&esp;&esp;但当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宋离正在收殓那两具尸骨，似乎不打算在这里为他们立坟。
&esp;&esp;“你知道自大乾建立之后，拥有石榴园盛景的殊嵩山被划分到什么地方了吗？”宋离道。
&esp;&esp;闻言，江道尘摇了摇头。
&esp;&esp;“嵩郡，”宋离顿了顿，继续道：“曾经的那片石榴园所在的地方，后面又被叫做了……鬼母河。”
&esp;&esp;……
&esp;&esp;“这么快就从极北冰境回来了？”鬼母看向了跟在宋离身后的三个人，目光忽的定格在了江道尘的身上，“这小子我还没见过，也是你们散盟的弟子吗？”
&esp;&esp;江道尘怔愣愣地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一个称呼哽在了喉间。
&esp;&esp;丹若将军……
&esp;&esp;但他现在不能喊出声来。
&esp;&esp;听到了自己生前的名字，鬼修会慢慢恢复记忆。
&esp;&esp;可那段记忆，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呢……
&esp;&esp;“他就是江道尘，我曾同您提起过的。”宋离说道。
&esp;&esp;“原来就是他啊，我就说嘛，听名字就让人觉得是个好小伙子，现在看长相嘛，嗯……我看他骨骼清奇，红鸾星动，天庭饱满，印堂发黑，像是天生的护国之才！”
&esp;&esp;声音落下，四周一片安静，江道尘的眼眶微红。
&esp;&esp;“鬼母前辈，您……”宋离思索了良久，“想不想离开这个束缚您的地方？”
&esp;&esp;“那自然是想了，”鬼母随意地坐下，“我都在这个地方徘徊了这么长时间了，却始终都不能离开，有时候就在想啊，若我能离开这个地方，也不必日日盼着你们能来看看我了，想去什么地方，自己就能去。”
&esp;&esp;“但是，解开执念就意味着要恢复从前的记忆，假如那段记忆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惨烈呢？”
&esp;&esp;“你说的这些，我早都已经想过无数遍了，最终都会走向一个结果……假如我失去的那段记忆对我来说特别重要呢？每到这个时候，我心中都会有十分恐慌的感觉，害怕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害怕忘记了不该忘的人……”
&esp;&esp;说到这里的时候，鬼母又看向了宋离：“你这丫头就别再卖关子了，是不是找到了跟我身世有关的线索？你就直接说吧，我能扛得住！”
&esp;&esp;宋离垂眸，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向着江道尘看去，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esp;&esp;河底的寂静再一次被打破。
&esp;&esp;江道尘看向她：“丹若将军，你还记得我吗？”
&esp;&esp;在这个称呼落下来的一瞬间，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了许多的画面。
&esp;&esp;有漫天的大雪，符箓中绽放的石榴花，海上的狂风与波涛，还有那场直冲天际的大火……
&esp;&esp;第377章 【梦里梦外】
&esp;&esp;那些残缺的记忆慢慢复原，鬼母的眼神也逐渐改变。
&esp;&esp;这一刻，江道尘仿佛看见了当初的那个丹若。
&esp;&esp;那个寻死未果，心如死灰的丹若。
&esp;&esp;他或许不该念出这个名字来的。
&esp;&esp;“我就知道，你能够活下来的，小江。”
&esp;&esp;在他内心挣扎之际，丹若缓缓弯了弯眼睛，笑道：“毕竟是你啊。”
&esp;&esp;江道尘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最终被黑洞带走的那一幕，他知道，丹若说的是那一次。
&esp;&esp;那时的她虽然毫无生气，但还是在担心着自己的。
&esp;&esp;“对不起……丹若将军……对不起，是我让他留下心火，要了他的命的……”
&esp;&esp;“这怎么能怪你呢？若这心火能够助你除掉剩下的雪国余孽，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esp;&esp;丹若说着，脑海中缓缓浮现那个人的模样。
&esp;&esp;“我离开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你们过得还好吗？”江道尘急切地问道。
&esp;&esp;“当然了，”丹若不疾不徐地说着，“我们过得很好。”
&esp;&esp;“我们在新的大陆上住了下来，他陪我养好了伤，然后带我去了殊嵩山。”
&esp;&esp;“我们在那片石榴林中举办了婚仪，新的朋友们纷纷前来祝贺，那天真是热闹极了。”
&esp;&esp;“再后来，他成为了这片大陆上很有名的符师，我们也有了一个孩子……”
&esp;&esp;“但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
&esp;&esp;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江道尘的心绪猛然一紧：“为什么没有生下来？”
&esp;&esp;“因为……梦醒了。”
&esp;&esp;……
&esp;&esp;“求你，求你救救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esp;&esp;“并非是这个问题，我的炼丹术虽然高明，却也没办法救活一个一心向死之人，是她自己不想要活了，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esp;&esp;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esp;&esp;这是云无夜不知第几次被炼丹师赶出门。
&esp;&esp;他不死心地还要上前去继续叩门，背上的人却贴在他的耳边，平静又轻缓地开口。
&esp;&esp;“阿夜，你找个地方，将我埋了吧。”
&esp;&esp;这些天来，云无夜被多少人拒之门外，都只是感到急切，唯有此刻听到她的话，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esp;&esp;“不……不要，我求你，别说这种话……你要好起来，可以吗？”
&esp;&esp;“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偷跑出王庭，用树叶画符，给百姓们取暖用，人人都夸赞你，说你是世上最好的符师，”丹若的声音很轻，不紧不慢地说着：“但是雪国太小了，知道你厉害的，就只有雪国的百姓们。”
&esp;&esp;“在其他地方的人，都不知道这世间最好的符师，其实叫云无夜。”
&esp;&esp;“丹若，不要再说了……”
&esp;&esp;“我们找到了新的世界，这里的人们，一定也会像雪国的子民们一样崇拜你。”
&esp;&esp;“还有个炼丹师，这镇上还有一个炼丹师我没去拜访过，他一定能治好你的……明明你一直都想来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