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们是不是得了癔症啊？都有毛病是不是？」
&esp;&esp;会议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
&esp;&esp;周默推着安安走进来。
&esp;&esp;她披着毯子坐在轮椅上，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张煞白的小脸。
&esp;&esp;「何念杭，你个没出息的该不会认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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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将吃完的餐盘放到门口，我坐回床上。
&esp;&esp;枕头旁放着吴律师退还给我的认罪书。皱巴巴的纸上未落一笔，赫然一片空白。
&esp;&esp;想了想，我将它折起来放进口袋里。
&esp;&esp;三天前，庭审现场被安安搅得乱七八糟，最终在满座哗然中草草收场。
&esp;&esp;此后，我又被重新关回营房里。
&esp;&esp;至于检察官的指控……
&esp;&esp;轻轻叹了口气。
&esp;&esp;我想起来了。
&esp;&esp;全部都想起来了。
&esp;&esp;其实从21年开始，我们就已经在推进这个项目了。
&esp;&esp;作为人工合成的实验室产物，我们称它为「h病毒」，取自英文「hibernation」的首字母。
&esp;&esp;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叫它「冬眠病毒」。
&esp;&esp;「冬眠」项目的初衷是为了延长癌症病人的寿命。
&esp;&esp;众所周知，肿瘤细胞的新陈代谢非常活跃。所以减缓癌细胞的新陈代谢率，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肿瘤细胞的致癌基因表达1。
&esp;&esp;h病毒就是为此而生的。
&esp;&esp;它作用于生物体的甲状腺。通过抑制甲状腺激素的分泌，使人体得以维持较低的代谢率。
&esp;&esp;整个项目前期非常顺利。
&esp;&esp;相较于对照组，所有注射了h病毒的大白鼠都延长了至少一倍的寿命。
&esp;&esp;然而在实验对象换成小白鼠后，意外却发生了……
&esp;&esp;刚想到这里，门就被突然打开。
&esp;&esp;「你怎么来了？」
&esp;&esp;看清来人，我有些惊讶。
&esp;&esp;「走，带你换个地方住。」
&esp;&esp;见我怔在原地，周默挑了挑眉，「怎么，舍不得这里？」
&esp;&esp;「边走边说吧。」
&esp;&esp;他丢过来一条厚厚的军大衣：「二队带了很多资料回来，包括你在咨询室的问诊档案……」
&esp;&esp;「二队？」
&esp;&esp;我立刻从床上跳下来。
&esp;&esp;「他们见到我朋友了吗？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esp;&esp;「没什么大碍，队医已经替他们处理过伤口了。」
&esp;&esp;「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还没回答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问？」
&esp;&esp;确定他们没事，紧绷了许多天的神经放松下来。
&esp;&esp;思绪又被拽回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esp;&esp;在摇晃的车厢里，我问了他两个问题：
&esp;&esp;「另外三辆军车是不是去了我家？」
&esp;&esp;「如果去了，他们会不会救下陈林和张一帆？」
&esp;&esp;这两个问题周默都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esp;&esp;否则我是绝不可能乖乖跟着车队北上的。
&esp;&esp;「我自己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你又帮我排除了一个，剩下的可能性本来就少之又少。」
&esp;&esp;不是来救我的，也不是来请我帮忙的。不仅将我五花大绑还搜了随身的背包。
&esp;&esp;怎么看都像是在执行抓捕任务。
&esp;&esp;我穿上外套，跟着他往外走。
&esp;&esp;路上不见什么行人。
&esp;&esp;营房前站岗的士兵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esp;&esp;深呼吸一口。
&esp;&esp;寒冷的空气窜进鼻腔，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esp;&esp;「看来陈林他们享受的才是公民待遇，真是白替他们操心了。」
&esp;&esp;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我开玩笑地说道。
&esp;&esp;周默闻言步子一顿：「其实赵磊……他不是有意的。」
&esp;&esp;「这些士兵的家人、朋友乃至战友，几乎全都留在了南方。」
&esp;&esp;「病毒爆发的时候，他们正驰援在最前线。」
&esp;&esp;「赵磊，平时挨一刀都不会眨眼的人，那天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esp;&esp;「他救了很多人，却唯独救不了青梅竹马的妻子和刚满周岁的女儿。」
&esp;&esp;「我说这些不是要替他解释什么。反正这个家伙知道来龙去脉以后就和指导员打了报告，领罚去了。」
&esp;&esp;他叹了口气。
&esp;&esp;「在大撤离中，我们失去了很多优秀的同志。」
&esp;&esp;「现在公检法合并，程序从简。再加上资料丢失，二队也在路上耽搁了，没能按时回来，所以这次庭审才会看起来这么随意。」
&esp;&esp;「没事，我理解。只是……安安那样说，李检察官会生气吗？」
&esp;&esp;想起她破口大骂的样子，我担心她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esp;&esp;周默笑了一下：「那你小瞧他的胸襟了。」
&esp;&esp;我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
&esp;&esp;「对了，安安呢？她怎么样了？」
&esp;&esp;「在医院躺着呢，之前是打了止痛针硬扛着去找你的——你别这样看我，我压根拦不住她。」
&esp;&esp;「医院在哪？」听到这里，我的心揪成一团，「快带我去。」
&esp;&esp;「你先别急，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等明天吧。」
&esp;&esp;「放心。」见我还是不依不饶，周默举起一只手保证道，「她的情况很稳定，恢复得也不错。」
&esp;&esp;「真的？」
&esp;&esp;「真的。」
&esp;&esp;「好吧，」我只能妥协，「那就明天一早。」
&esp;&esp;又步行了一会儿，我们走出军事管制区。
&esp;&esp;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