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今天那个朋友是跟着你来的?”江知雅坐他对面,随口一问。
&esp;&esp;这话的深意是‘刚才一直和那个朋友在一起吗?’可惜郁楚听不出来,喜滋滋地吃面,“算是…吧。他找我有事。”
&esp;&esp;“哦。”江知雅重新看起了杂志,挡住了一半的脸,沉默几分钟总结道:“你们的关系看上去不错。”
&esp;&esp;“也还好。”郁楚抬眼看江妈妈,惊讶她今晚竟然陪自己吃夜宵,不仅如此,还没话找话。
&esp;&esp;越这样他心里越不安。
&esp;&esp;江妈妈不会是还想棒打鸳鸯吧?不会是硬的不行来软的吧?
&esp;&esp;好手段!
&esp;&esp;“他住在附近的酒店吗,我想着家里空房间那么多,住什么酒店,直接来家里嘛,反正是你和锦绪的朋友,相当于自家人。”
&esp;&esp;郁楚愣了一愣,第一次,江妈妈第一次把他看作自家人,这是同意他和裴锦绪在一起了?
&esp;&esp;“怎么样?”见他不回答,江知雅追问。
&esp;&esp;“啊?哦,尘肖应该不会过来,没关系,他就住在那里,过两天就走。”
&esp;&esp;江知雅心道,过两天走?郁楚也是过两天走,意思是跟着一起走呗?
&esp;&esp;这不跟防火防盗防闺蜜一样嘛。
&esp;&esp;关系太乱了。
&esp;&esp;吃饱回来郁楚给裴锦绪打视频,对方占线中,他先去洗了个澡,回来能打通了。裴锦绪在书房,背景是一幅毛笔字,裴爸爸的收藏。
&esp;&esp;“你裴老师知道吗?你妈妈今天对我有点好!”
&esp;&esp;裴锦绪:“可能怕你认生。”
&esp;&esp;郁楚折回浴室拿毛巾擦头发,一只手举手机,对着自己的脸,突然拉进摄像头:“不对不对,态度不太对,我本来以为没有你,在这边我会很难挨。”郁楚连忙解释:“我是说,我怕多数情况下,我不知道说什么,你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们两个会很难挨。”
&esp;&esp;“两天很快的。”
&esp;&esp;“知道知道,经过刚才的和睦相处,这两天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郁楚头发擦得半干,半边身子歪在小沙发上,解释傍晚为什么没有回消息,以及多么多么想他。
&esp;&esp;裴锦绪句句有回应,末了问他:“尘肖今天去找你了?”
&esp;&esp;郁楚没说,尘肖自己也应该没说,那估计是江妈妈说的。郁楚没觉得有什么,坦然点头。
&esp;&esp;“他速度倒快。”
&esp;&esp;“我刚到不久他也来了,来找我哥。”
&esp;&esp;“你哥也在?”
&esp;&esp;“不在,就我和他。”
&esp;&esp;“所以傍晚你就一个人送他…回酒店,送了四个半小时?”
&esp;&esp;时间掐得这么准,郁楚都没反应过来,“?”
&esp;&esp;“楚楚,你是真不怕我吃醋啊。”裴锦绪深感无奈,“不回消息的四个半小时单独和一个gay待在一起,还准备瞒着不说,让我猜啊?”
&esp;&esp;裴锦绪语气里一丁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特别最后四个字,竟然有点宠的感觉。郁楚被他说得不自在了,本来没什么,从裴锦绪嘴巴里听到,做法真挺让人误会。
&esp;&esp;“他找我哥,我就问他为什么,他和我说,说着说着就四个半小时了。”
&esp;&esp;“嗯。”裴锦绪:“我妈以为尘肖是你的另一个好朋友。”
&esp;&esp;“啊?”虽说的是好朋友,郁楚的耳朵自动翻译成男朋友,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esp;&esp;裴锦绪笑了几声,言归正传:“他和你说了吗?他和你哥怎么了?”
&esp;&esp;这事儿郁楚正想和裴锦绪说,裴锦绪脑子比他好用,想问题全面,于是把尘肖的话复述一遍,道:“这要怎么办,尘肖虽然有点可恶,但罪不致死,你也觉得他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我现在夹在中间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尘肖都那么难过了,我哥只会更难过。”
&esp;&esp;“你哥怎么说呢?”
&esp;&esp;“他不让我管,一个字都不和我说。”
&esp;&esp;裴锦绪点点头:“你哥有时候确实挺封闭的。”
&esp;&esp;“我得想办法见到我哥。”郁楚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不靠谱的,就是有点对不起江妈妈,他不敢说。
&esp;&esp;事实上不用他说,裴锦绪也知道他想的什么歪主意。他也跟郁言松似的,让郁楚别管这事儿了。
&esp;&esp;不管不可能,郁楚某些时候就是操心的命。尘肖怎么样都是其次,他真怕他哥一个人待着会想不开。
&esp;&esp;次日一家人出游,郁楚路上心事重重,江妈妈扶着外婆边走边聊天,余光将郁楚的焦虑看在眼里,本来想说些什么,郁楚比她先开了口,谎称朋友生病了,要过去看看。
&esp;&esp;江知雅能说什么,放他去了。
&esp;&esp;郁楚没去酒店,在江的另一边找个长椅坐下,酝酿了十来分钟,把悲伤的事情想了一遍,最后想到裴锦绪拒绝他表白那一段,心酸的眼泪落下来。
&esp;&esp;趁热打铁打电话给他哥说有心里话要讲,语调里掺杂若有若无地哽咽。
&esp;&esp;这边,郁言松好巧不巧和裴锦绪待在一起,中间就隔着一张方桌。来电显示被裴锦绪看到了,郁言松索性懒得藏,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问郁楚怎么了?风太大,根本听不清郁楚酝酿许久的哽咽。
&esp;&esp;“哥你在哪里,我想见你。”郁楚想只要见了面什么都好说。
&esp;&esp;郁言松看了裴锦绪一眼,这都能被他猜到……
&esp;&esp;“哥在工作,一会儿给你回电话。”郁言松挂电话前听到郁楚抗议地咆哮。
&esp;&esp;“你也是来劝我的?”郁言松直言不讳,习惯性摸烟,发现这露天咖啡厅不能抽,连火机一起扔在桌上,说:“没必要啊,这种事劝来劝去真没必要。”
&esp;&esp;“为什么要劝?”裴锦绪笑着将菜单转个面推到郁言松面前:“就是帮楚楚来看看你,他担心你会想不开。”
&esp;&esp;“想不开?”郁言松听笑了,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摇头,“我又不是那种没了爱情就会死的人,有那么夸张吗?况且尘肖他也折腾不了几天,大家忍一忍就过去了。”
&esp;&esp;他的意思是,尘肖新鲜期要死要活,过段时间淡了就好了。
&esp;&esp;裴锦绪若有所思点头,但不顺着他这话往下说,罕见问他要不要换个地方喝酒,郁言松摇头,“傍晚真有事儿,要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