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抚过唐笙亲笔书下的奏字, 终于打开了折子。

&esp;&esp;一张字条落了下来，随之飘落的还有干涩的花瓣。

&esp;&esp;淡淡的花香弥散开来, 秦玅观的眼角也在此刻微扬。

&esp;&esp;字条上写着：

&esp;&esp;前院栀子花盛放, 很是漂亮，落雨后香消玉殒，唯余满院清香。早晨醒来嗅到，总能记起陛下探指接引漫天梨花的情形。拾了一些晾干, 香气仍在，虽隔千里, 愿与陛下同品花香。

&esp;&esp;字迹干净工整，笔画虽然笨拙了些, 但依旧能瞧出出自唐笙之手。

&esp;&esp;读罢这一段，秦玅观静坐了会，眼底的光泽愈发明晰。她只是瞧了眼方汀，方汀便快步退下了。

&esp;&esp;殿中无人。

&esp;&esp;秦玅观收拢折子上的花瓣，双手捧起，敛眸轻嗅。

&esp;&esp;纸笺上芳香浅淡，混杂着墨香，味道清幽。恍惚间，脑海里有了唐笙立于色调冷暗的窗前，眺望院中落花时的场景，湿润的风正吹拂唐笙推窗的衣袖。

&esp;&esp;秦玅观好想靠一靠她，枕一枕她的肩膀。

&esp;&esp;嗅够了味道，她继续往下读。

&esp;&esp;日暮时分从政事堂出来，听得叫卖声。辽东糖点同京中不同，唐笙本想买些送回京城，但路途遥远，到京时品相该让陛下倒胃口了，思来想去只叫人抄了方子交给您。为何没有亲笔抄录，陛下冰雪聪明，定当能猜出唐笙的窘迫。

&esp;&esp;处置一省事务，公文颇多，唐笙借此练字，字迹略有长进，不知陛下是否觉察。

&esp;&esp;读到这，秦玅观浅浅地笑了，屈着的指节抵上鼻尖，眸光微烁这是唐笙在借机讨夸，若是此刻她在眼前，秦玅观真想揉揉她的面颊，瞧一瞧她身后有没有摇得欢快的尾巴。

&esp;&esp;离京半月有余，身处辽东府衙，真切体会陛下之劳苦。愿陛下以圣体为重，若有伤病，唐笙当夜不能寐。

&esp;&esp;信笺没有落款，秦玅观抵额头摩挲信纸，心头又酸又甜。

&esp;&esp;她将花瓣收进了香囊，缓了片刻，读起了唐笙写下的奏报。

&esp;&esp;心头留有观阅家书的余温，因而批复时笔触温暖了许多，没有了往日帝王的果决冷厉。

&esp;&esp;受贿、勾结乡绅二事，朕已知晓。但未知根源且实证不足，难以严惩。辽东之事，依卿忖度，必要时便宜行事，无需奏报请命。

&esp;&esp;密折虽然隐秘，但保不齐没有泄密之风险，唐笙用词内敛，秦玅观也并没有点得太明显。

&esp;&esp;这话前半句是在告诉唐笙，要将海陵王连根拔除，让其毫无翻身的机会，必须要抓着更要紧的事，譬如寻到他们秘谋的具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