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瑄查验效果后,觉得水泥烧得还行。
&esp;&esp;他下令烧制更多水泥,教导工匠如何利用水泥铺路。
&esp;&esp;他的第一步是在长安城内铺水泥路。
&esp;&esp;使长安城中,大雨不会受到影响,车辆来往更加方便。
&esp;&esp;另外,还有一条重要战略,那就是用水泥修一条两京古道。
&esp;&esp;大唐是两京制。
&esp;&esp;一旦大雨滂沱,两京古道总是泥泞不堪,驰道也不行。
&esp;&esp;而且洛阳到潼关的黄河,有一段号称“人门”、“神门”、“鬼门”,那里水流湍急,古往今的沉船数不胜数。
&esp;&esp;水运非常不便。
&esp;&esp;如果拥有从长安到洛阳到水泥道,可以沟通两京的命脉。
&esp;&esp;六百里路。
&esp;&esp;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远道。
&esp;&esp;这条道不需要太宽,只要够这个时代需求即可。
&esp;&esp;…
&esp;&esp;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esp;&esp;九月,萨彦岭(唐努乌梁海一带)。
&esp;&esp;在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胡人部落星罗棋布。
&esp;&esp;有的小部落逐水草而居,一般情况下难以扫清。
&esp;&esp;他们会依附于强大的游牧王朝,作为自己的求生之道。
&esp;&esp;自天宝二年回纥建立以来,历经骨力裴罗、磨延啜父子南征北战,终于尽拥匈奴故地。
&esp;&esp;十年前,磨延啜害怕李瑄打他,建立游牧王朝的第一座城池,单于城。
&esp;&esp;去年的时候,磨延啜完全控制小海地区(今贝加尔湖),在仙俄河(今色楞格河)的河畔建立富贵城。
&esp;&esp;将草原北方的游牧民族,全部纳入回纥的统治。
&esp;&esp;使回纥名义尽有匈奴故地。
&esp;&esp;今年春时,萨彦岭部族叛乱,磨延啜于夏天出发,秋季抵达。
&esp;&esp;一战赢得胜利,重新统一萨彦岭部族。
&esp;&esp;但战场都来不及打扫,磨延啜突发恶疾,一病不起。
&esp;&esp;“我还能回到单于城吗?”
&esp;&esp;中军大帐中,磨延啜口干舌燥地询问莫贺达干。
&esp;&esp;莫贺达干是磨延啜的侄子,也是此行的统兵大将。
&esp;&esp;达干,是回纥的高官。
&esp;&esp;此莫贺达干与突骑施的黄姓首领莫贺达干,非同一人。
&esp;&esp;“巫师说过,大可汗会康复的。大可汗吉人自有天相。”
&esp;&esp;此时的莫贺达干还没有异心,对磨延啜忠心耿耿。
&esp;&esp;他也希望磨延啜能振作起来,凯旋回到单于城,接收族人朝拜。
&esp;&esp;“巫师的话若应验,就没有白亭海之败了。”
&esp;&esp;磨延啜看着大帐的顶部,声音有气无力。
&esp;&esp;大可汗可以利用巫师,不能相信巫师。
&esp;&esp;这是他父亲骨力裴罗告诉他的话。
&esp;&esp;他还是忘不了白亭海之战。
&esp;&esp;五万兵马,独以身还。
&esp;&esp;他曾幻想着饮马黄河,现没有机会洗刷这份耻辱了。
&esp;&esp;“呜呜……医者为你采下神药,大可汗会康复的。”
&esp;&esp;莫贺达干又道,看到精神萎靡的磨延啜,他忍不住哽咽。
&esp;&esp;“可我连起榻的力气都没有了。草原上的儿郎骑不上马,弯不了弓,是要面见天神了。”
&esp;&esp;磨延啜将胳膊抬起来,又无力地垂下。
&esp;&esp;莫贺达干赶紧去握住磨延啜的手。
&esp;&esp;磨延啜已到弥留之际。
&esp;&esp;上次大病一场后,磨延啜为显露自己的威势,御驾亲征,平定萨彦岭部族。
&esp;&esp;长途跋涉后,他的身体彻底垮掉。
&esp;&esp;磨延啜的年龄并不算很大,但这或许是命。
&esp;&esp;“我要不行了。重兵死而耻病终。我也算死在战场上……”
&esp;&esp;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磨延啜颤颤巍巍。
&esp;&esp;他如风中之烛一般,随时会熄灭。
&esp;&esp;“大可汗……您要振作,会好起来的。”
&esp;&esp;莫贺达干大喊。
&esp;&esp;磨延啜是回纥的顶梁柱,部落联盟也认可磨延啜雄主的地位。
&esp;&esp;现东北胡部已经尽归大唐,西部有葛逻禄这条大唐恶犬。
&esp;&esp;大唐都督府兵锋直指草原。
&esp;&esp;风雨飘摇之际,磨延啜不能就这么离去。
&esp;&esp;“匈奴、鲜卑、突厥,他们拥有的领地,和我们回纥差不多。可他们都辉煌过,叱咤一时。我们回纥为什么不能那样,还要年年向中原朝贡……”
&esp;&esp;磨延啜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说这句话时有力气,眼中充斥着不甘心。
&esp;&esp;为什么?
&esp;&esp;强大的回纥,在大唐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如同绵羊一样孱弱。
&esp;&esp;大唐的都督府建立后,更让回纥绝望。
&esp;&esp;“是我辜负父亲的信任啊……”
&esp;&esp;磨延啜已经很努力了,但还还是觉得自己辜负了骨力裴罗。
&esp;&esp;“李瑄太厉害了。大可汗在天下仅次于他。回纥迟早会如苍鹰一样,盘旋在中原上空。”
&esp;&esp;莫贺达干只能向磨延啜安慰道。
&esp;&esp;仅次于李瑄,不是对一个骄傲大可汗的侮辱。
&esp;&esp;而是无限的赞美。
&esp;&esp;哪怕磨延啜再恨李瑄,也不会自大说自己强过李瑄。
&esp;&esp;“我死以后,谁可继位大可汗?”
&esp;&esp;脑海中浮现李瑄的音容笑貌,磨延啜的语气又弱了下来。
&esp;&esp;他知道自己不行了,趁着还有一口气,要把后事交代。
&esp;&esp;但这句话好像有些多余。
&esp;&esp;因为现在名义上叶护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