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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esp;&esp;谈意惟连忙点头,剪了一段晾衣绳递上去,阮钺把绳子拴在床位两头的铁架子上,绷直了,再拿钩子挂好了床帘。

&esp;&esp;阮钺走后,谈意惟下楼去热水房打水,他不敢去公共澡堂,因为小时候曾经有老头在浴池里不怀好意地死死盯着他看,宿舍的卫生间又没热水器,于是他准备了两个热水瓶、一个巨大的桶,每天晚上在厕所关起门洗澡。

&esp;&esp;厕所空间小,旁边就是蹲坑,洗澡的时候又臭又憋屈,他洗完穿好衣服,战战兢兢地戴好口罩、眼镜才拎着热水瓶和桶出去,宿舍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叫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打了个两个冷颤。

&esp;&esp;耳骨钉男见他好不容易叮叮咣咣完,就站起来准备上个厕所睡觉,一踏进厕所,差点被地上的积水滑得仰面摔一跤。

&esp;&esp;谈意惟掀开床帘钻进去,听到一墙之隔的卫生间里传出怒吼:

&esp;&esp;“有病吧!弄这么一滩水干吗呢?”

&esp;&esp;他立刻用被子蒙住头,瘦瘦的身体抖如筛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反复想着,明天一定买个拖把回来,一定买个拖把回来。

&esp;&esp;长发男啪的关了灯,开始在暗室中戴着耳机看电影,耳骨钉男上了厕所也爬上床,没过一会儿那边的床就轻轻地、吱吱呀呀摇起来。

&esp;&esp;又是想退学的一天,谈意惟拿下口罩眼镜,没吹干的头发在空调冷风下冰凉地贴着脸,他含着眼泪,躺了很久才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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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开更辣

&esp;&esp;第2章 公共澡堂好讨厌

&esp;&esp;阮钺和谈意惟是好朋友,从小就是。

&esp;&esp;他们在矿区长大,谈意惟的爸是厂矿一个小领导,但在道德上有些瑕疵,谈意惟就是这种瑕疵一个具象的体现。

&esp;&esp;阮钺第一次见到谈意惟的时候是8岁,就在家里平房外的荒地上,他昏天黑地地呕吐完,清醒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谈意惟的脸。

&esp;&esp;阮钺当时觉得,谈意惟一定不是人。

&esp;&esp;也许是昨夜从自己身体里呕出的某一器官,在冰天雪地的暗夜里幻化成了精灵,美的精灵,弱小的精灵,抱着膝盖在人间无所适从,瑟瑟发抖的一个异类。

&esp;&esp;后来,八卦在职工居住的社区里传开,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孩,是谈姓领导多年以前去南方进修时,在作风问题上犯下的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尴尬的错误。

&esp;&esp;耳骨钉男认为谈意惟有病,而且一定是有传染性的重大疾病。毕竟,无论室内室外都戴口罩的行为真的非常可疑。

&esp;&esp;而且偷感很重。

&esp;&esp;出于艺术生的敏感,他决定观察观察这个怪人。

&esp;&esp;早上,谈意惟比舍友早起半小时,轻手轻脚洗漱完,在军训开始之前要去找阮钺,6栋到3栋有点远,他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先到途经的第一食堂打包两份鸡蛋灌饼,然后冲到3栋楼下,给阮钺发消息。

&esp;&esp;阮钺下了楼,看见自己的发小双手捂着煎饼,蹲在灌木旁边戴着口罩打瞌睡。

&esp;&esp;因为吃完饭就要去军训,阮钺已经穿上迷彩服,50棉质的短袖被腰带束进裤子,紧紧贴附着宽的肩,窄的腰,英武,威猛,自带一种咄咄逼人的威慑力。

&esp;&esp;他走过去,打了一下谈意惟的头,谈意惟仰起脸,在口罩下面瘪瘪嘴。

&esp;&esp;“真的不和我出去住吗?”见面第一句话还是不死心的问句。

&esp;&esp;阮钺拿过他手里还热乎的鸡蛋灌饼,一口消灭一半,然后对着他,依然很坚决地摇摇头。

&esp;&esp;谈意惟不再说话,从包里拿出迷彩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眼睛。

&esp;&esp;第一天军训的时候,教官曾命令他拿掉口罩,但他抵死不从,说紫外线过敏,会出疹子,严重还会休克,教官当时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他几眼,就把队伍开到了树荫下面继续操练。

&esp;&esp;枯燥的向左向右转,齐步走正步走,两个小时之后宣布就地坐下休息,学生们纷纷跑去放包的地方,拿出杯子来作水牛状痛饮。

&esp;&esp;谈意惟坐在原地没动,汗砸在地上晕出一颗一颗深黑色的圆点,他们方队的训练地点在第五食堂后门不远处的大路上,江滨大学建筑搞得丑,绿化却不错,高大杨树排排站立,向着路面伸出树冠,无数叶片是小巧的手掌,尽心尽力反射灼灼的白光,万里无风无云,叶也纹丝不动。

&esp;&esp;在军训开始之前,谈意惟喝过一整瓶矿泉水,现在都变成汗液排出体外,嘴巴里面倒是干得要着火。额头、脸颊被捂得严严实实,热气冒不出去,更往毛孔深处钻。

&esp;&esp;他有一个很固执的习惯,不肯喝离开过自己视线的东西。

&esp;&esp;初三的时候,曾经有同班同学恶作剧,在他的保温杯里放了颗磨碎的劳拉西泮,他下了体育课回来口渴,喝光一整杯,然后就在班头的课上睡得叫都叫不醒来。

&esp;&esp;那天,班头把他拎到教室外面,走廊外是鹅毛大雪,他困困顿顿地缩在三面寒风的栏杆内哭了一会儿,眼泪几乎结成冰,然后还是不敌药物作用,又一次地昏睡了过去。

&esp;&esp;他托腮看着不远处尽情饮水的同学,眼睛里露出羡慕的神采。

&esp;&esp;十分钟短暂休息之后,教官吹口哨,队伍在不情不愿的窸窸窣窣中恢复形状,继续训练。到了12点,解散吃午饭,新生们才拿出作战的气势,一鼓作气地向食堂攻去。

&esp;&esp;谈意惟的方队离食堂近,有近水楼台之便利,但他一解散就躲了起来,远离人群,站在实验楼下一溜垂丝海棠树旁边等着阮钺。

&esp;&esp;阮钺长得高,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很显眼,这么板正的身材,军训时没被选去做护旗手也很是难得,谈意惟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发小走近了,一只手伸过来,一瓶矿泉水怼到眼前。

&esp;&esp;确实是渴坏了,谈意惟警惕地环顾四周,见附近没人,才拿下口罩一边的耳挂,一口气灌下550l,因为喝得太急,单薄的胸脯在早已汗湿的军绿色布料下剧烈起伏,阮钺看见了,默默掏出一包纸巾,让他自己把汗擦擦。

&esp;&esp;一天的高强度操练之后,身上黏黏糊糊,晚上回去必须要洗澡,但去热水房打水的时候,却发现每一个机器都不能出水,谈意惟首先怀疑了是不是水卡没钱,上app查了才发现余额还有888。

&esp;&esp;他很急,耳骨钉男急着要熄灯睡觉,肯定不能容他自己去买个烧水壶一壶一壶烧好灌满热水瓶,他穿着拖鞋,站在热水房给阮钺打电话。

&esp;&esp;阮钺很快接了,好像是已经准备入睡,略微带些鼻音,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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