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与淮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对好友道:“不管怎么说,你得尊重人家的宗教信仰。”
&esp;&esp;“我尊重啊,我都让她回去问上帝了,还不够尊重吗?”
&esp;&esp;“那这跟陆明岚又有什么关系?”
&esp;&esp;“接着往下听好吗?”
&esp;&esp;季与淮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esp;&esp;“上个月,我刚收拾好被那个修——呸,空姐伤透的心,在一次拍卖会上又邂逅了一位特别有古典气质的美女,她说她是做宝石鉴定的,平时也爱搞些古董收藏之类,正好我家就有很多藏品,跟她约了两次会,就把人带家里去了。那晚我俩在别墅露台上吃烛光晚餐,喝了点酒,她主动投怀送抱,我俩就亲了。花前月下,气氛正好,都快滚到床上了,她突然把我推开,说自己是妈宝女,约会可以,和男人上床要问过她妈妈,我靠,你知道这句话杀伤力多强吗?我当时听完就萎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esp;&esp;汤珈树悄悄把麦克风静音,在那边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esp;&esp;季与淮定力好点,也是为了照顾好友的心情,没有表现得很过分,清了清嗓子道:“再然后呢?”
&esp;&esp;“没有然后了。”郑时熠义愤填膺地说:“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陆明岚在背后搞鬼!因为她,我现在看到长得好看点的异性就应激,起码得有个半年时间不想再约会了。”
&esp;&esp;季与淮淡定道:“修身养性不是挺好的。”
&esp;&esp;“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esp;&esp;“恭喜你啊,谚语用得越来越熟练了。”
&esp;&esp;“靠!”郑时熠被好友非但不同情自己反而十分风轻云淡的态度气得跳下桌子,紧接着目光瞥见屏幕上汤珈树还在连线中的视频界面,眼睛一亮,冲着电脑方向大喊:“小汤!我要爆料!leo他有个白月光,是在国外上学的时候认识的,也就是他谈的第二任,leo曾一度把那人称作自己的ulate,后来俩人分手断联,他还消沉了很久呢!”
&esp;&esp;季与淮神色一凛,鼠标挪过去关闭麦克风,扭过脸来怒骂好友:“郑时熠,你他妈再胡说八道试试?”
&esp;&esp;郑时熠闯完祸,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烟跑了。
&esp;&esp;办公室内陷入落针可闻的安静,面前电脑屏幕上,和汤珈树的视频会议仍在连接中,季与淮将鼠标挪回去点开麦克风通话,道:“珈珈,刚郑时熠说的那个——”
&esp;&esp;“停。”汤珈树打断他,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这会儿正上着班儿呢,晚上回去再说吧。”
&esp;&esp;季与淮分秒间在心里骂了郑时熠无数遍,然后也道:“行,晚上回去再说。”
&esp;&esp;下班了七点多钟,季与淮谢绝了一个饭局邀约,提前将要审批的文件全部签完让秘书带走,效率高到何薇都犯嘀咕,然后驱车回家。
&esp;&esp;进门后发现屋里亮着灯,汤珈树已经回来了,客厅没人,厨房里传来水龙头开启的哗啦声,季与淮脱掉外套换好拖鞋,径直去了厨房。
&esp;&esp;燃气灶上坐着正小火慢炖的煮锅,汤珈树应该是下班回来就进了厨房,还穿着西裤跟衬衫,外头系了条围裙,立在中岛台前切菜,他刀工娴熟,那套顶好的wf刀具在他手里算是物尽其用,一段黄瓜轻而易举地被切成均匀且极细的丝来,看他做饭不像做饭,倒像在雕刻什么艺术品。
&esp;&esp;季与淮走过去,半倚着中岛台问:“需要我打下手吗?”
&esp;&esp;汤珈树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他道:“那你帮我烧壶水吧。”
&esp;&esp;季与淮依言照办,等水烧上后,又虚心求教:“烧水用来做什么?”
&esp;&esp;汤珈树翘起嘴角:“为了让你既不会捣乱,又能有参与感。”
&esp;&esp;季与淮失笑,目光落在砧板上,问:“今晚吃什么?”
&esp;&esp;“你猜?”汤珈树将切好的黄瓜丝码进盘子里。
&esp;&esp;季与淮沉吟片刻,“不会是鸿门宴吧?”
&esp;&esp;汤珈树抬眸:“干吗这么觉得?”
&esp;&esp;季与淮主动把话题抛出:“下午郑时熠说的那个,我跟你解释一下吧。”
&esp;&esp;汤珈树定定看着他眼睛,说:“好啊。”
&esp;&esp;“既然要讲,那就干脆从头讲起。”季与淮说着,就见汤珈树从旁边净水篮里拿了只苹果,切开两半递过来一块给他。
&esp;&esp;两人倚着中岛台,分吃一只苹果垫肚子,然后听季与淮继续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一共谈过三段恋爱吗?”
&esp;&esp;汤珈树咬了口苹果,腮帮子鼓囊囊的,戏谑:“你打算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啊?”
&esp;&esp;“没那么远。”季与淮无语道:“你还听不听了?”
&esp;&esp;汤珈树凑过来亲他嘴角:“听,你说吧,我保证不打岔了。”
&esp;&esp;季与淮边斟酌词汇,边操着平铺直述的口吻道:“其实前两任都是我在国外上学那会儿认识的,第一任是我校友,一个华裔,很小的时候跟爸妈移民去了美国,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乡。那边有些高校种族歧视挺严重的,如果你是黄种人,同时还是性少数群体,简直就跟靶子似的。我那朋友本身就比较内向,受欺负了只会忍气吞声,所以被霸凌得很严重,有一回那群狗娘养的鬼佬直接跑到我们兼职的酒吧里闹事,当时郑时熠也在,我们三对多,跟他们干了一架,趁警察来之前溜了。那件事过去一周后,有天晚上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谢谢我的帮忙,能不能交个朋友。”
&esp;&esp;汤珈树接过话:“他应该是回去酝酿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找你的,如果一个人长期处在满是恶意的环境下,会心防很重,很难主动迈出那一步。”
&esp;&esp;季与淮温柔地笑了笑,抬手去揉他头发,说:“对,之后那段时间,他就经常约我出去,逛公园,去图书馆,或者一起找地方做兼职,直到有一回,他过生日请我吃饭,去了家情侣餐厅,我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交朋友,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esp;&esp;汤珈树沉默着,一时没能接腔,他听得晃了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并非是这故事有多吸引人,而是透过这段口述,他看到了一个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的季与淮,是他不曾参与进对方生命里的一段时光。
&esp;&esp;“……我跟他从正式确认关系到分手,差不多有个小半年时间,那阵子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毕业后回国创业,但他希望我能留在美国,又因为——”
&esp;&esp;季与淮顿了顿,不太想把已经过去的糟心事讲出来卖惨,便改口:“……学业上的一些事,我一度心情很差,跟他吵了几次架后,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双方僵持了一个多月,是我提出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