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沉香心疼的拍拍他的背，又给他倒了杯温水，心疼道：“七皇子，景福轩实在找不到碳火，丽美人已经出去想办法了，您且忍忍。”

&esp;&esp;小孩儿脸都咳红了，一双冻红的双手依旧拿着毛笔努力写字。

&esp;&esp;边写眼泪边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晕开了一纸张的墨。

&esp;&esp;另一个她从抱着一小篮子的碳从外面走来，沉香赶紧过去接过来，然

&esp;&esp;后拿了炉子过来生火。

&esp;&esp;她坐到小孩儿对面，一张口就冒出白雾：“小七，母妃找着碳了，乖，待会写完大字再多看一会儿书。年底大考在即，你父皇最看重皇子们的成绩，你再坚持坚持。”

&esp;&esp;小孩儿写字的手顿住，又咳嗽起来。

&esp;&esp;雪还在下，天一点点变暗。另一个她趴在桌案边睡着了，小孩儿放下笔，提起桌边的灯笼往院子里走，每走一小步就留下一个脚印，走到院子里枯死的老树下蹲下。把灯笼放到脚边，然后伸出双手用力掰开压在地上的大石头，石头顶上的雪扑簌簌落下。

&esp;&esp;石头底下落出个小木盒，木盒子里已经有了一叠整整齐齐写满字的小字条。小孩儿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写满字的小字条，放到木盒子里，用力压了一下。再重新盖好，放回了原位。

&esp;&esp;小小的人蹲在雪地里小声念叨：“母妃，小七真的好累……”

&esp;&esp;丽妃听得心酸，小孩儿嘀咕了两声，又提起灯笼一步步走了回去。那小身板抖寒风里打着哆嗦，走到木桌前规规矩矩的坐好，继续写字。

&esp;&esp;只是写着写着，他就趴在桌面睡着了。

&esp;&esp;屋内的碳火已经熄灭，冷风一点点往屋子里灌，小孩儿手脚冷得出奇。

&esp;&esp;丽妃察觉不对，伸手去推他：“小七，小七！”

&esp;&esp;小孩儿瘦得可怜，小身板随着她的动作，软软倒下。

&esp;&esp;“小七！”丽妃慌了。

&esp;&esp;沉香和半夏听见动静跑来，请太医的请太医，帮忙抱人的抱人。

&esp;&esp;时间一点点往前推，小孩儿瘦骨嶙峋的躺在床榻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喂进去的药汁顺着他苍白的唇角往外溢，怎么也灌不进去半点。

&esp;&esp;太医在一旁道：“娘娘，七皇子没有了求生意愿，估计要不好……”

&esp;&esp;小孩的手无力垂下，打翻了床头矮柜上的药碗。

&esp;&esp;药碗砸到地上砰咚一声碎裂，小孩儿彻底没了声息。

&esp;&esp;丽妃总觉得这场景好熟悉，她好像先前梦到过。

&esp;&esp;她记起来了，是先前小七在她门口坐着生病的那次。她也梦到了这个场景，梦里的小七也是这般突然就没了。

&esp;&esp;她为何总是梦见这个场景？

&esp;&esp;燃尽的香炉发出轻微的爆破声，丽妃一下子惊醒，梦里的疼如有实质扎着她胸口。

&esp;&esp;她好似又陪着小七过完了短短的一生。

&esp;&esp;她想起了梦里景福轩的那颗枯树，小七有东西留给她。

&esp;&esp;寝殿的门打开，一阵温热的风吹散她发丝，她写也没穿，就往外跑。

&esp;&esp;守夜的沉香听见动静惊醒，瞧见她披头散发的冲出来，赶紧追了出去，边追边喊：“主子，主子，您去哪？”

&esp;&esp;大半夜的，她跑过大半个皇宫，一路跑到了景福轩。撞开门，冲了进去。

&esp;&esp;借着浅淡的月光跑到那棵枯死的老树下，翻开树下的大石头，石头下果真有一个沾满泥土的旧木盒。

&esp;&esp;她打开木盒，木盒里面是一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发黄旧字条。她抖着手拿出宣纸，一张张翻看起来。

&esp;&esp;宣纸上字迹稚嫩，但一眼能看出是小七的字。

&esp;&esp;“今日我认了一百字，母妃很高兴，我也高兴。”

&esp;&esp;“今日母妃让我背书，我念了两遍就会了。可母妃说要多念几遍，我不想念。”

&esp;&esp;“今日天气好好，我想出去玩，但母妃要我认字。我已经认过那些字好多遍了，为什么还要认？”

&esp;&esp;“今日又是背书，好烦，为什么每天都要背书。”

&esp;&esp;“今日是我五岁生辰，我的生辰愿望是，母妃不要再逼我读书了。”

&esp;&esp;“要是有人能代替我读书就好了。”

&esp;&esp;“……”

&esp;&esp;“我好累，好想睡觉，好想再也不醒来……”

&esp;&esp;“我不想当母妃的儿子了。”

&esp;&esp;最后一句话戳得她不能呼吸：太医说，小七没有求生意志，是这个意思？

&esp;&esp;丽妃捏着宣纸的手都在抖，泪水一滴滴砸在上面。

&esp;&esp;梦里的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吧，就算小七落水后没死，最后也会被她逼死。

&esp;&esp;宣纸落了一地，丽妃哭得泣不成声。

&esp;&esp;小七是她逼死的。

&esp;&esp;小七是她逼死的！

&esp;&esp;她不是人，她枉为人母！

&esp;&esp;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景福轩的门口，弱弱的喊了声母妃。

&esp;&esp;丽妃泪眼朦胧的抬头，几步奔了过去，伸手紧紧抱住他，哭得浑身颤抖：“小七，母妃对不起你，母妃对不起你！”

&esp;&esp;第64章 二合一：不该占据别人的……

&esp;&esp;丽妃哭得太过伤心，泪水将赵砚的衣襟都浸湿了一大片。

&esp;&esp;赵砚从未见他母妃哭得这样伤心，仿佛山河倾倒，天崩地裂，哭得他都鼻子发酸，眼眶蓄泪。

&esp;&esp;他伸出小手，用力想擦干净她眼角的泪：“母妃，不哭，不哭……”

&esp;&esp;丽妃连忙止住泪，松开了些他：“母妃不哭，母妃以后再也不会让小七难过了。”

&esp;&esp;小孩子有什么错呢，错的都是她。

&esp;&esp;这孩子来时也是小心翼翼，被她逼着读了一整年的书，也快崩溃了吧。

&esp;&esp;她已经逼死小七一次了，怎么还能做这种事。

&esp;&esp;她伸手摸摸赵砚身上，又往他脚上看去，大惊小怪道：“你怎么都没穿鞋？外裳呢，穿着底衣就跑出来了。”她往赵砚身后看，不悦喊：“小路子人呢，死哪去了，没瞧见你家小主子赤着脚！”

&esp;&esp;“母妃，你也赤着脚……”赵砚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