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裴如仪见她神色恹恹，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聊刚才的话题，也心疼她这段时间的辛苦：“没事，你早点回家休息。”

&esp;&esp;姜悯嗯了声：“那我先走了。”

&esp;&esp;从医院出来，她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半。

&esp;&esp;比她预计的时间要早，原本计划在医院里多陪母亲一会儿的。

&esp;&esp;但她实在不想听那些话。

&esp;&esp;她有时觉得母亲对自己的期待是很割裂的。

&esp;&esp;年少时希望她读书成绩好，希望她工作稳定，希望她优秀有出息。

&esp;&esp;后来又希望她能嫁个所谓的‘好’男人，如果能在定安陪着她，那就更好了。

&esp;&esp;早年她还困扰过，觉得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不让母亲失望。这些年，她已经不再想这件事。

&esp;&esp;没有人活着是为了承担别人的期待的。

&esp;&esp;回到家，姜悯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手机里有两个红点。

&esp;&esp;有新的未读消息。

&esp;&esp;她瞬间想到什么，打开微信……点开一看，是江雪姿发来的，问她有没有空，方不方便接电话。

&esp;&esp;她莫名感到失落。

&esp;&esp;过了片刻，姜悯给江雪姿打去电话。

&esp;&esp;“阿悯，回到定安了吗？”

&esp;&esp;“嗯。刚到医院看了我妈，现在回家休息了。怎么了，什么事？”

&esp;&esp;“没，就一些工作上的事。冬陵县的文旅宣传片上周五出稿了嘛，冬陵文旅局那边希望我们再补充些内容，可能要安排人去补拍。我想让小林和米唯过去，你看呢？”

&esp;&esp;“我……”姜悯沉默片刻，“你直接问问她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去吧。”

&esp;&esp;“小林啊？你问还是我问？你想她去，她肯定会去的。”

&esp;&esp;姜悯一怔。

&esp;&esp;是这样的。林绪青……似乎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esp;&esp;“你问吧。她不想去就安排别人。我先休息了。”

&esp;&esp;“行，你最近也够累的。拜拜。”

&esp;&esp;挂掉电话，姜悯又看了会书，准备休息。

&esp;&esp;关了灯，她躺下，在黑暗之中，久久没有睡意。

&esp;&esp;她想起江雪姿那会的话。

&esp;&esp;从去年那个飘着雪的冬日到现在，有时阳光明媚有时细雨霏霏的春天，林绪青总是悄悄陪着自己。

&esp;&esp;做事认真又专注，再辛苦也绝无怨言。

&esp;&esp;许多次，不经意一回头，她察觉到林绪青注视着她的目光。

&esp;&esp;她知道林绪青喜欢黏着自己。

&esp;&esp;有时朝她笑一下，或是捏下她的脸颊，这人心情灿烂的几乎要把‘高兴’这两个字写在脸上，满心满眼都是她。

&esp;&esp;想起许许多多的时刻。

&esp;&esp;想起林绪青在灯光下睡着的样子。她看着她，拿指尖碰了碰她睫毛，心里温暖而愉悦。

&esp;&esp;想起那许久没有新消息的对话框。

&esp;&esp;姜悯甚至忍不住想，那天……她是一时冲动吗？

&esp;&esp;可林绪青不是会冲动的人。

&esp;&esp;只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esp;&esp;是在冬陵县里她们一起牵手看花灯时，还是在山谷里去看桃花……又或者是断电的那一天夜里，那个沾满清新水汽味的拥抱？

&esp;&esp;也许，还要更早吗？

&esp;&esp;是她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共同看了一场雪的那天么。

&esp;&esp;还是她们一起看的新年烟花？

&esp;&esp;难道，会更早吗？

&esp;&esp;……总不会是她还在读书那会吧。

&esp;&esp;不知道。

&esp;&esp;姜悯想了许久，但想不出答案。

&esp;&esp;多想无益。算了。

&esp;&esp;她不再试图去想答案。

&esp;&esp;只是，思绪起落，她又想起许多事。

&esp;&esp;想起她们曾经约定好，下次要同看一场烟花。

&esp;&esp;想起她答应林绪青，等从冬陵带回去的花种发芽生长，要拍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