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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esp;&esp;“军爷快走!”她扯下披风罩住那人头脸,触到铠甲下紧绷的肌肉时愣了愣。这人竟比她高出整整一头,身上是容国战旗的绣纹,掌心厚茧比玄元门最严苛的武师还要粗糙。

&esp;&esp;回应她的是一瞬间沉默。随后那人反手扣住她腕脉,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昀佑疼得倒抽冷气,却在抬眼的瞬间怔住——尘土也掩不住那双凤眸里的锐光,仿佛淬火的刀锋要将眼前的战火劈开。

&esp;&esp;破空声再度袭来。昀佑旋身将人扑倒,箭簇擦着锁骨没入土墙。温热血珠溅上睫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喉咙滚动,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女子。

&esp;&esp;“你”

&esp;&esp;话音未落,那人已如鬼魅般消失在浓烟中。昀佑摸着锁骨上的伤口起身,只见焦土上留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右足微跛,却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砖石裂缝处,定是装的。

&esp;&esp;“怪人。”她抹了把颈间血渍,拾起滚落在地的野菜和药材,“怎的这样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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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北狄狼骑又屠了三村。”回到玄元门,昀佑看见大师兄重光擦拭着剑穗上的血渍,月光照亮他脸上新添的擦伤。饭堂里弥漫着止血散的苦味,十几个负伤的弟子正传递着药罐。

&esp;&esp;昀佑攥紧竹筷,碗里的冬葵汤映出她苍白的脸。白日那婴孩被师父安置在丹房,此刻哭声依旧弱得仿佛随时要断掉。

&esp;&esp;“小十八,你的气息乱了。”玄元子突然出现在身后,枯藤杖敲在她背上。老人袖中滑落半卷染血帛书,隐约露出“景冥公主单骑破千军”的字样。

&esp;&esp;烛火爆开灯花,昀佑望着帛书上的故事出神。七岁那年,自己被七步蛇咬了,吃过洗髓丹后发起高烧,师父抱着她哄着,指着容京方向说:“那里有个和你一样倔的女娃娃,也许将来是要撑起天地。”

&esp;&esp;“今日起,辰时练破军剑,午时修太乙神数。”师父将青铜剑拍在案上,惊得茶汤泛起涟漪,“景冥公主军中不养废物,你若想在她麾下挣个前程,就先把&039;怕死&039;二字从命格里抠出去。”

&esp;&esp;“师父……”昀佑眼睛亮闪闪,“您……”

&esp;&esp;“别问为师为什么知道,养你十几年,你那点心思比你五岁师弟藏的零食还好猜。”玄元子捋须而笑,眼尾皱纹里藏着星芒:“况且,我玄元门也养不出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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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直到十八年光阴化作包袱里一套粗布短打、三块黍饼并五两碎银,玄元子令昀佑下山。临行前,师姐将珍藏的狼毫塞进她怀中:“听说护国公主爱在军报上批注,这笔定合她用。”大师兄偷偷往鞋垫里缝了金叶子,被昀佑发现时涨红了脸:“北境风寒,莫要冻着脚。”

&esp;&esp;玄元子立于山门前,把昀佑常用的农家匕首递给了她,“到了战场,别堕了玄元门的名头。”

&esp;&esp;山道两旁突然亮起长龙般的火把——同门三百弟子各执法器,以剑阵为她开道。剑气激荡间,满山红梅簌簌而落,在她玄色衣襟上缀成血色星图。天上飘过一朵夜云,仿佛书中描述的,景冥公主翻飞的玄色战袍。

&esp;&esp;玄元子立在观星台上,任山风卷起雪白须发:“你此去必有一番作为,记得,若有难处,便回来找师父。”

&esp;&esp;昀佑只觉心中发烫,郑重跪地三叩,起身时望见师父广袖翻飞如鹤,踏着云海消失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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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破庙残垣里,昀佑嚼着冻硬的黍饼,看篝火将《兵阵要略》的书页舔出焦痕。村正叼着旱烟袋蹲在门槛,鞋底碾着满地“女子不得从军”的告示:“姑娘不如嫁个猎户,来年抱个娃”

&esp;&esp;她攥着告示的手指节发白:“那景冥公主算什么?”

&esp;&esp;村正往火塘里啐了口痰:“公主是天上的凤凰,咱们是地上的蝼蚁。前日王家丫头想去火头军帮厨,叫人扒了衣裳扔在雪地里——”他突然噤声,惊恐地望着昀佑腰间短匕,手里仍护着参军名册,生怕昀佑抢了去。

&esp;&esp;看这人也不像管事的,就算强抢了名册,也未必能入营。想到这里,昀佑只瞪了那村正一眼,转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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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断崖下的野菜早被挖尽,她循着地形攀上一处背风坡寻找裹腹的食物。命运在这一刻露出獠牙,一声靴底碾碎枯草的脆响,叩开一段撼动山河的传奇。

&esp;&esp;第3章

&esp;&esp;北风尚冷,零星碎雪砸在脸上疼得紧,昀佑蜷在背风坡的乱石后,十指早被冻得青紫。她扒开积雪,拽出几株蔫黄的野菜。

&esp;&esp;“喀嚓——”

&esp;&esp;靴底碾碎枯草的脆响自身后裂开,昀佑脊背骤然绷紧。未及回头,一道银光破风而至,枪尖堪堪停在她咽喉三寸处,刃上凝着寒霜。

&esp;&esp;“何方宵小?”一个嗓音清冷如冰。

&esp;&esp;昀佑稳稳的后退半步,仰头望去,一高大的女子持枪逆光而立,银甲折射出寒芒,玄色披风猎猎翻卷——如玄元门天上看到的那朵云。

&esp;&esp;“大人明鉴!”竹篓里野菜随动作簌簌震颤,“民女采野菜迷了路,绝无歹意!”

&esp;&esp;昀佑跪身行礼,懊恼中带着一丝高兴——懊恼的是自己怎么为了口吃的连路都不看就闯进来了,高兴的是,正愁没机会进军营,不知道这次算不算天助?

&esp;&esp;银甲女子手腕微转,枪尖挑开篓中枯叶,瞥见蔫巴巴的蒲公英、马齿苋和牛蒡,眉峰轻挑:“啃这些苦根烂叶?你都不找个好用的理由?”

&esp;&esp;“总比饿死强。”昀佑忙的护住一边的竹篓,攥紧篓绳。

&esp;&esp;枪杆忽地撤回,女子嗤笑道:“倒像那护食的野猫,爪子都露出来了。可惜……”忽然又将枪尖刺向昀佑,“挖野菜的村姑,手上可没提笔握剑的茧。”

&esp;&esp;昀佑忽然拧腰后仰,足尖勾起篓中牛蒡叶甩向对方面门。

&esp;&esp;那女子抓了袭来的菜叶,眼中迸出灼灼光华:“有意思。”话音未落,昀佑已是抽出腰间短匕,却见那高大的女子随手将长枪掷向身侧地面,枪尾入土三寸嗡嗡震颤,之后并指为剑直取咽喉——空手对白刃!

&esp;&esp;砂砾卷着枯草在罡风中飞扬。昀佑的匕首始终沾不到那片翻飞的衣角,反倒是女将游刃有余地点评:“下盘够稳,可惜变招太慢……这一手什么野路子,使得花哨,沙场搏杀早被刺穿心口了……”

&esp;&esp;三百招后,昀佑气喘吁吁地以匕撑地,发间沾满草屑。女将气定神闲地立在丈外,指尖拈着她不知何时被挑落的木簪:“还要继续?”

&esp;&esp;“殿下武学造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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