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已经缓缓挪到男孩儿的脑后，摊开掌心，将整只手掌覆在男孩儿的后脑勺。

&esp;&esp;男孩儿没说话，却用幅度很轻的摇头给出了他的回答。

&esp;&esp;“好。”

&esp;&esp;“那你就当他死了吧。”

&esp;&esp;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男孩儿的脑袋被慢慢按向了女人的胸膛，心脏和缓的跳动声里，因为太过温暖，男孩儿倚在女人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esp;&esp;女人调整了下姿势，男孩儿睡得更舒服了些，挂在他手上的皮筋松松地坠在腕上，女人低头将它取了下来，抬手绾起男孩儿颈边的发丝扎了个漂亮的马尾。

&esp;&esp;扎好以后，女人用胳膊抵着男孩儿后背防止他不小心跌倒，自己则迁就着他蹲得更低了些。

&esp;&esp;“宝贝，这个世界总会有人喜欢你，不只妈妈，还会有很多很多人。”女人继续轻轻拍着男孩儿后背，等他软下腰杆，失去支点，再双臂打横将他抱着放到了背上。

&esp;&esp;临近过年的雪地，女人终于背着她的全世界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esp;&esp;“你要学会等待、学会分辨，有些人的喜欢很短也很容易，像随手买的布娃娃，看中的只是外表，花了钱，却仍然廉价。”

&esp;&esp;“但总有人的喜欢很长久也很专一，这种认真的喜欢才算珍贵。”

&esp;&esp;女人轻轻将背上的男孩儿向上掂了掂，时间走得很快，她却走得很慢，男孩儿攀在她的肩头安稳地睡着，她的步履却愈来愈沉重。

&esp;&esp;“砚知，”天气很冷，女人呼着热气说，“你不要急，未来一定会出现跟妈妈一样爱你的人，他会给你扎头发、给你做娃娃，会拿一颗笨拙但是却很真诚的心好好爱你。”

&esp;&esp;“再等等吧砚知，”

&esp;&esp;“你值得最好的。”

&esp;&esp;“啵”的一声，蒋昭南吻在了祁砚知流泪的眼睛上。

&esp;&esp;“怎么又哭了？”似是无奈又像叹息，蒋昭南抚摸着祁砚知的脸颊，拿一双写满心疼的眼睛上下描摹这张面庞的痛苦与脆弱。

&esp;&esp;“蒋……蒋昭南，”祁砚知仰头，拿目光去撞蒋昭南的眼睛，噙着泪说，“我想我妈妈了。”

&esp;&esp;蒋昭南闻言愣了愣，而后不禁笑道，“原来是想妈妈了，这有什么难的，过几天抽空找个时间回家就好了，到时候你妈妈肯定……”

&esp;&esp;“可我没有妈妈了。”

&esp;&esp;蒋昭南蓦地缩紧了瞳孔，拧眉道，“你是说，字面意义上的，没了？”

&esp;&esp;“嗯。”近乎自虐一般，祁砚知慢慢点了点头。

&esp;&esp;“对不起啊，”蒋昭南立马道歉说，“我不该问的，你已经很难过了，我居然还来揭你伤疤。”

&esp;&esp;“没事，”祁砚知吸了口气，缓缓呼出去的时候，带了几分释然道，“是我提起的，你只是习惯性问了个问题而已，没对我造成影响。”

&esp;&esp;“而且，”祁砚知终于真心笑了笑，“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得向前看啊。”

&esp;&esp;“没错，”蒋昭南轻轻抚过祁砚知的颊边，将落在额前的碎发绾到他的耳后，认真说，“祁砚知，你得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