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团聚。如果我活着,那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esp;&esp;李司净跟独孤深聊了很久。
&esp;&esp;聊到月亮西沉,星星闪烁直到天台起了冰凉山风,冻得独孤深一个哆嗦。
&esp;&esp;李司净见状,结束了这场闲聊。
&esp;&esp;“太晚了,先睡吧,明天看看情况,等小女孩找回来了,我们还要拍戏。”
&esp;&esp;“李导。”
&esp;&esp;独孤深踌躇犹豫的出了声,“来到李家村之后,我似乎觉得外公还活着……”
&esp;&esp;李司净眼神复杂的看他,笑意清浅,“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esp;&esp;即使他们拍摄的是一部关于过去的电影。
&esp;&esp;教育独孤深的话,李司净信手拈来。
&esp;&esp;可他自己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外公的去世。
&esp;&esp;或者说,他仍没有接受,所以才创作了《箱子》。
&esp;&esp;“你好好演完《箱子》,外公就会永远活着。”
&esp;&esp;他拍了拍独孤深的肩膀,离开楼顶。
&esp;&esp;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独孤深,还是安慰他自己。
&esp;&esp;-
&esp;&esp;独孤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仍旧在想:
&esp;&esp;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esp;&esp;他从小被教导善恶,杀人犯是坏人,被害者是好人。
&esp;&esp;偏偏在李司净的《月光》里,感受到截然不同的善恶。
&esp;&esp;他是希望现实像虚假故事一样,给那位母亲一条生路的。
&esp;&esp;又觉得孤孤单单独自一人活下来的生路……恐怕也跟他似的,徘徊挣扎,并不是什么好路。
&esp;&esp;独孤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esp;&esp;梦里也是一片明亮,并不是白天,而是月色明亮的夜晚。
&esp;&esp;他依旧坐在跟李司净闲聊的天台,身旁坐的人却不再是李司净。
&esp;&esp;那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清瘦年轻人,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朦胧月色中,反射着柔和镜光。
&esp;&esp;“外公……”
&esp;&esp;独孤深诧异出声,见到对方戏谑笑意。
&esp;&esp;他顿时羞愧的道歉,“对不起,李先生。我怎么又梦到你了?”
&esp;&esp;“看起来,这里在吸引你。”
&esp;&esp;外公坐在那儿仰望月亮,厚重的眼镜折射了月光,显得他的脸庞轮廓瘦弱柔和。
&esp;&esp;“既然又遇到了,那就聊聊天吧。我也好久没跟你这样的年轻人说说话了,最近睡得不好吗?”
&esp;&esp;独孤深不擅长跟陌生人说话,但是外公对他而言不是陌生人。
&esp;&esp;“因为第一次拍戏,太紧张了。不过今晚不是因为拍戏睡不好,是因为我和李导聊了《月光》。李导……”
&esp;&esp;独孤深自顾自的说着,忽然解释道:“李导就是李司净,外公,他已经成为优秀的导演,回村里拍戏了。”
&esp;&esp;外公笑了笑,“我知道。他还是喜欢这样的故事。”
&esp;&esp;仿佛他知道《箱子》是什么故事。
&esp;&esp;独孤深在梦里,清晰觉得梦里的外公像极了他想象的长辈。
&esp;&esp;温柔、慈祥,有着超越年龄外貌的平静。
&esp;&esp;也让他的心变得平静。
&esp;&esp;“可是我们聊的《月光》,和我们拍摄的故事截然不同。因为纪录片只能记录现实吧……现实总不能像故事一样让人满意。”
&esp;&esp;“李导说,他接了老师的课题要求,想去拍摄一晚上的月亮,但是……”
&esp;&esp;独孤深激动的复述了他听到的一切,外公安静的倾听。
&esp;&esp;他们并肩坐在山麓,眺望着敬神山遥远的月亮,再度重复了那个关于月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