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衔山微微一怔。

&esp;&esp;一等国公……

&esp;&esp;大燕朝，可没几个一等国公爷。

&esp;&esp;季衔山突然道：“将坠在后头的宫人都打发了，就说朕要去摘星台观星，不想有太多人跟着。”

&esp;&esp;“陛下，这……”

&esp;&esp;“快去！”

&esp;&esp;

&esp;&esp;霍世鸣从疼痛中迷迷糊糊醒来时，耳畔传来隐约的对话声。

&esp;&esp;“人已经在里头了吧？”

&esp;&esp;“承恩公夫人那边呢，打发她离开时，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esp;&esp;“行，看好他，我去请娘娘。”

&esp;&esp;娘娘……

&esp;&esp;娘娘！

&esp;&esp;霍世鸣猛地睁开眼睛，借着投照进来的朦胧月色，隐约能看出自己正身处于一座陌生的殿宇。

&esp;&esp;他倒在地上，双手双脚被牢牢捆住。

&esp;&esp;指尖艰难动了动，摸到厚厚一层灰。

&esp;&esp;原本还混沌着的意识瞬间回笼，当霍世鸣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后，寒冬腊月天，他生生吓出一层冷汗，整个人惊疑不定。

&esp;&esp;他还在皇宫吗？

&esp;&esp;是谁将他绑到此地？

&esp;&esp;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esp;&esp;有人披星戴月，提着灯笼，缓步走入。

&esp;&esp;角案烛火亮起。

&esp;&esp;来人抬起手掌，摘掉那遮挡住大半面容的兜帽，露出一双静水流深的眼眸。

&esp;&esp;霍世鸣挣扎着抬起头，艰难与来人对视。

&esp;&esp;沉默。

&esp;&esp;还是沉默。

&esp;&esp;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又像是在这一刻无限延伸，从过去到当下，一幕幕自眼前

&esp;&esp;浮现，又自眼前破裂，最后化作一层灰白的翳。

&esp;&esp;在这样的对视间，所有的未尽之语，又好似都道尽了。

&esp;&esp;第154章 “真正想置将军于死地……

&esp;&esp;父女一场，走到如今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esp;&esp;还有什么能说的呢。

&esp;&esp;霍世鸣扯了扯干裂的唇角：“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esp;&esp;“在回答承恩公的疑惑之前，承恩公不妨先见一位故人。”

&esp;&esp;霍翎两手抬起，鼓了鼓掌。

&esp;&esp;方才押送霍世鸣过来的两名内侍，垂着头走入殿内，手上还挟持着一名容貌清隽的男人。

&esp;&esp;内侍膝盖一顶，男人踉跄几步，失去平衡，倒在霍世鸣身侧，腰腹处蔓延出大片血色。

&esp;&esp;他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神情狼狈，毫无血色的唇却噙着志得意满的笑，一双眼眸在烛光映照下有种慑人的明亮。

&esp;&esp;“将军。”

&esp;&esp;孔易轻轻启唇，又话锋一转：“还有，太后娘娘。初次见面，久仰大名，您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风采过人，”

&esp;&esp;霍世鸣的视线，下意识从霍翎身上移动到孔易身上。

&esp;&esp;霍翎道：“听孔军师这话，似乎很期待与哀家相见。”

&esp;&esp;孔易动了动身体，勉力让自己坐起。

&esp;&esp;他的背脊贴在墙柱上，苍白修长的手掌死死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让血不至于流失得太快。

&esp;&esp;“娘娘不认得我，我却与娘娘神交已久。娘娘是个聪慧过人的对手，我对您这样的对手，自是抱以十二万分敬意。”

&esp;&esp;“孔易，苍阳抚化人，父母是做布匹生意的，自小就有神童之称，还得到过苍阳知府的召见和夸奖。成年之后，没有选择直接出仕，而是告别父母亲人，外出游学去了。

&esp;&esp;“景元二十四年，途径燕西时，被山贼所擒，后为承恩公所救。

&esp;&esp;“不久，承恩公组建燕羽军，你带着名帖投奔至其麾下，起初并不受重用，后因才华出众，料事如神，料敌于先，被其引为心腹。”

&esp;&esp;孔易神情温和，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娘娘所言无误。”

&esp;&esp;霍翎道：“起初，哀家以为你是在游学途中杀死了孔易，替换了孔易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你有如此才华，却甘为幕僚，一直受人驱使。

&esp;&esp;“哀家对你颇感兴趣，为了进一步查清你的身份，派了一队人马前往苍阳，然后查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esp;&esp;孔易唇角噙着的笑渐渐凝固：“没想到娘娘为了我，如此兴师动众。是易之荣幸。”

&esp;&esp;“五年前，你的父母妻儿要从苍阳前往燕西与你相聚。未出苍阳，不幸遭遇拦路抢劫的山匪，反抗时惹怒山匪，尸骨无存。

&esp;&esp;“承恩公大怒，责令苍阳知府即刻派兵剿匪，为你父母妻儿报仇雪恨。

&esp;&esp;“承恩公待你，既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还为你的家人报仇雪恨。如此种种，你愈发感激承恩公，承恩公也愈发信重倚仗你。

&esp;&esp;“不过，在暗卫想要重新审理你父母妻儿遇害一案时，却发现三年前发生过一场大火，将很多卷宗都付之一炬。你家人遇害一案的卷宗也在其列。”

&esp;&esp;霍翎凝望着孔易，下了定论：“如此大费周章帮他们假死脱身，说明你对你父母有感情，这就排除了你是中途换人的可能。”

&esp;&esp;孔易闭着眼睛，喘了两口粗气。

&esp;&esp;殿内没有地暖，也没有炭盆，他因失血过多而浑身失温，只觉周遭冷得如冰窖一般。

&esp;&esp;霍翎问：“你的父母妻儿，被接去了哪里？”

&esp;&esp;在聪明人面前，狡辩是无意义的，只会让自己落入下乘。

&esp;&esp;沉默一瞬，孔易道：“太后娘娘足智多谋，难道猜不出来吗。”

&esp;&esp;霍翎道：“原本哀家还不能肯定，但你一动，大穆埋伏在洛城的密探也跟着动了起来，哀家就知道答案了。”

&esp;&esp;顿了顿，霍翎方才道：“你不会以为，他们逃去了大穆生活，从此就能高枕无忧了吧。血债需要血偿，更何况，你的父母，本就不是大燕子民。”

&esp;&esp;孔易再也不能保持镇定，猛地睁开眼眸，却因动作太大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