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他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便满是今天与她发生的一幕幕。
&esp;&esp;他干脆便睁开了眼,看看她婀娜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涂着药的手,凑近嗅了嗅药水味,嘴角扬起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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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陈君迁前往县衙。
&esp;&esp;自山洪结束,他已有近十天没去上值,如今道路已通,村中重建之事也完成得七七八八,无需他这个县令大人再帮什么忙,他自然该回去处理县中事务了。
&esp;&esp;刚进县衙大门,一脸幽怨的谢遇欢像鬼似的飘了出来,黑眼圈比翻卷宗时还要大两圈。
&esp;&esp;“大人,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翻山越岭漂洋过海去找你了。”
&esp;&esp;陈君迁知道他不在的日子,县衙中大事小情都要谢遇欢处理,的确辛苦。
&esp;&esp;他拍了拍谢遇欢瘦了一圈的肩,和他一道往里头走去。
&esp;&esp;“一件一件说。雁鸣山和萧景垣有什么动静么?”
&esp;&esp;“没有。萧家最近安静得反常,雁鸣山雨最大那两天也遭了灾,我就让盯梢的兄弟们都撤了,之后只有人下山买过一次粮食。”
&esp;&esp;“又来进粮?”
&esp;&esp;陈君迁黑沉沉的眼睛眯了起来。
&esp;&esp;谢遇欢不解他为何露出这种表情:雨后这几日,各家各户的庄稼几乎都有损失,县里粮价飞涨,现粮供不应求。雁鸣山上既然也遭了灾,他们那片庄稼难保不出闪失,山上三十七口人每顿饭都要消耗不少粮食,买粮实属正常。
&esp;&esp;陈君迁却摇了摇头:“他们山上的余粮充足得很,若真只有三十七个人,单就我看见的那两缸米就足够他们坚持大半个月,足够等到山路晒干变硬实后再下山,何必此时冒着没命的风险走那么险的路?”
&esp;&esp;所以他上次的推测没有错,雁鸣山绝对不止三十七人。
&esp;&esp;“继续盯着雁鸣山。下一件。”
&esp;&esp;谢遇欢应下前半句,随后便垮下了脸,半死不活道:“大人,上面又来催今年的赋税了,你不在这几天已经来过三波人了,在下实在顶不住了。”
&esp;&esp;陈君迁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便不美了。
&esp;&esp;“全县遭灾,赈灾的钱粮他一分不出,还想收税?”
&esp;&esp;他沉下脸,语气也变得不善。
&esp;&esp;“告诉来人,今年永宁县夏税秋税全免。上面要是反对,让孟沧老儿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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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长寿郡守府衙。
&esp;&esp;郡守孟沧听完手下的回报,一脸苦色。
&esp;&esp;“大人,陈君迁要是真拒不收税,咱们不会又要自掏腰包补上这个亏空吧?前年已经有过这么一回了,再来一回,这……我们的日子也没法过了呀。”
&esp;&esp;孟沧那张胖乎乎的圆脸皱成了一团,手背用力砸着掌心:“这是我愿意的吗?啊?!那我有什么办法呀?要不你去问问,问问除了陈君迁谁敢当永宁县的县令?你敢?还是谁敢?只要你们有一个人说一个敢字,我立马让陈君迁滚蛋,让你们去上任!”
&esp;&esp;属下也是一副苦瓜脸。他跟在孟沧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前年永宁县遭遇蝗灾,颗粒无收,陈君迁私自做主免了县里一年的赋税。孟沧派人去催,这厮竟直接撂挑子走人了!后来还是孟沧亲自去说和,才把他给请了回来。
&esp;&esp;“可是,今上要在建南道、建安道、裕州、蓬州建行宫,年底还要下江南,还要选秀,增加赋税的条令已经发下来了,这个陈君迁他胆子也太大啦!咱们上哪补上这么大一笔钱啊?”
&esp;&esp;孟沧头疼得很。
&esp;&esp;他堂堂郡守,主政一方,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县令,受这种夹板气!
&esp;&esp;“实在不行……”
&esp;&esp;“爹爹!”
&esp;&esp;孟沧刚一开口,便听到一声娇俏如黄鹂的声音。
&esp;&esp;他原本愁云惨雾的脸上瞬间云开雾散,对属下摆摆手让他下去,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一身鹅黄衣裙,满头朱钗首饰的娇俏小姑娘向他跑来。
&esp;&esp;孟沧的老脸上皱纹都笑开了,迎上前去接住跑得快要跌倒的女儿:“盈盈今儿怎么想起来看爹爹了?”
&esp;&esp;孟盈盈一仰小脸,俏生生的五官与孟沧那圆润的长相完全不同,俏丽中带着张扬和锋利的美,像极了她的生母,孟沧的妾室徐氏。
&esp;&esp;孟沧的一妻三妾中,数徐氏最漂亮,也最得他欢心。孟盈盈虽不是正室所出,却因继承了徐氏的所有优点,最受孟沧宠爱。
&esp;&esp;只听孟盈盈娇哼一声:“爹爹,他家里发了洪水,你怎么不告诉我呀!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县衙吗?我要去永宁县看他!”
&esp;&esp;第32章
&esp;&esp;采花、叶笛(二更) “大人嘴上的,好……
&esp;&esp;孟沧一听女儿的话,立刻头大如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