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要这样有人听她说就好。
&esp;&esp;听到她的声音就好。
&esp;&esp;记住有她这样的人存活过就好。
&esp;&esp;她像牙牙学语的孩子般,哭到喘不上气,话也渐渐说不清楚。悲伤和孤独透过她的声音和话语传递给电话另一边,高级西餐厅里,古典乐悠扬,围着手机的四人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卸下,静默地聆听那边令人心脏揪紧的声音。
&esp;&esp;钉崎野蔷薇眼眶微红,手掌扣紧一旁虎杖悠仁的肩膀。抽泣声从旁响起,她扭头,见到他眼泪汪汪,鼻涕耷拉,她的眼泪一下子缩了回去。
&esp;&esp;她张口,嘴边组织安慰人的话。
&esp;&esp;但她是那种别人跟她说“我好难过”,她会说“你别难过”的人。因为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没被人安慰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esp;&esp;下一瞬,男人含笑的嗓音响起,他语气轻快,“free小姐,你是没有朋友嘛?”
&esp;&esp;他话音刚出的刹那,另外三人原地宕机,在彼此脸上看到如出一辙的震惊。
&esp;&esp;第2章 怦怦乱跳
&esp;&esp;茫茫雪原上,万物寂寥,一小块雪忽然凸起,浅浅的雪趴在少女身上。彻骨的寒风将男人的话送到薰耳畔,似一把烈火燎烧起她的心脏。她揪紧胸口,冷白的肤色无限接近透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esp;&esp;这片荒野,只有她。
&esp;&esp;——你是没有朋友嘛?
&esp;&esp;薰微微张唇,眼睫颤抖,破溃的喉间只能发出难听的“嗬……嗬”声。
&esp;&esp;她找不到朋友可以倾诉。
&esp;&esp;是因为……她没有朋友。
&esp;&esp;朋友这个词,对她极为陌生。爸爸说,朋友是利益联结在一起的关系。像她这样毫无价值,没能为别人带来利益,才交不到朋友。
&esp;&esp;“哈?!你爸放他爹的狗屁!那叫什么朋友,是工具人吧!”
&esp;&esp;暴躁的女声蓦然响起,爸爸被骂,使薰一愣,堪堪意识到她说出了心里话。
&esp;&esp;“一、一点红小姐、您……您是会伪男音吗……”
&esp;&esp;她迟钝地发现,电话那边的人又女又男,对方到底是男是女呢?动物天性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压过她的悲伤,听到电话那边沉默下来,她一面打哭嗝,一面解释道:“抱、抱歉,我、我没有、想打听您隐私的想法……”
&esp;&esp;她只是有点,有点点,就一点点的……好奇。
&esp;&esp;另一边。
&esp;&esp;四脸沉默。
&esp;&esp;每个人都在用眼神和肢体语言交流。
&esp;&esp;钉崎野蔷薇瞪五条悟,疯狂比划:所以你为什么要突然说她没朋友的!快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啊!
&esp;&esp;五条悟指尖时不时挑开眼罩一角,任它弹回脸上,唇角笑意不变:安啦野蔷薇~这么问她,只是想确认那孩子需不需要朋友嘛~
&esp;&esp;伏黑惠满头黑线:五条老师,你这个问法是不是粗暴了点?
&esp;&esp;虎杖悠仁手指虚空戳戳手机屏幕,双手合十,自信鼓掌一下:那我们岂不是可以顺着free小姐的话继续说下去了?就当我们都是钉琦!
&esp;&esp;此计一出,三只大拇指朝他竖起。
&esp;&esp;钉崎野蔷薇、伏黑惠、五条悟三脸赞成:难道你就是天才!
&esp;&esp;“咳……”钉崎野蔷薇握拳放唇边,声音尽量软下来,“确实是这样,我不止会那一种声线,free小姐如果需要朋友,我很乐意和你做朋友,当然,我一分钱都不会收的!这次电话我也不要钱了!我要向你那个屑爹证明,朋友才不是工具人!”
&esp;&esp;少女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两处温度不同的空间。
&esp;&esp;荒原雪野上的薰闻声睁圆眼,不自觉坐起身,身上零零碎碎的雪滑落,听到电话那边又响起一道截然不同的少年声音,“没错!朋友可是比金银珠宝还要珍贵的羁绊啊!”
&esp;&esp;充斥意气的少年嗓音像暖洋洋的午后日光,洒到薰露在风雪的皮肤表面……好温暖,好温暖,好温暖……她将耳轮贴近手机扩音口,想离温暖的太阳更近。
&esp;&esp;“除了我们——除了我,free小姐也可以去认识其他人,大多数人还是有人性的,很乐意与您做朋友。”
&esp;&esp;令薰觉得毛茸茸的、很舒服的声音切换成有些冷淡的声音,她紧张起来。
&esp;&esp;认识其他人吗?现实生活里,除了爸爸,她会去认识的人……
&esp;&esp;电话那边的人继续说:“不用上学的时候,free小姐也有空的时候,我们能一起去新宿、涩谷,那里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吧,有不少漂亮的网红店能打卡。”
&esp;&esp;听到对方邀请在现实见面,薰眼前一亮,很快熄灭,垂下颤动的长睫,嘴唇翕动,“抱、抱歉,我没上过学……”
&esp;&esp;她想通过这种理由婉拒对方的邀请,因为现实里她会去认识的人,下场只有死。她不想这么好的一点红小姐去死。
&esp;&esp;耳边没再传来人声,薰抬背擦擦眼泪,刚擦完,眼角又流了一行泪。
&esp;&esp;虽然她拒绝对方,但她也很想很想很想和她见面。
&esp;&esp;“朋友”这个陌生的词汇,只有这时候离她最近,也在这时候离她最远,触不可及。
&esp;&esp;“一点红小姐……”她轻喃,“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esp;&esp;少女隐含落寞的声音打断西餐厅中师生四人的眼神交流。
&esp;&esp;她那一句“我没上过学”如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在他们中间。仔细听下来,对方的日语并不标准,含着法式口音。
&esp;&esp;结合对方特别有钱的家庭背景,都脑补出她应该是像笼中鸟被养在家里,有一个外国商人父亲,在她的行为上处处限制她。这和养一个不会动,不会哭笑的洋娃娃没区别。
&esp;&esp;可她是人,不是死物。
&esp;&esp;钉崎野蔷薇愤愤不平,恨不得当场掏锤,去找到女孩子的屑爹,质问他:“为什么不给孩子上学!”
&esp;&esp;少年老成如伏黑惠也不忍,看了看他们一圈人身上穿的制服,轻轻叹气。虎杖悠仁则不停抽纸,抹眼泪,擤鼻涕。
&esp;&esp;“free小姐,恕我直言。”
&esp;&esp;五条悟忽然出声,学生三人齐刷刷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别又粗暴地说人家没有朋友这种话了啊五条老师!
&esp;&esp;心惊胆战,是此刻的钉崎野蔷薇、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