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一眼。我看过去时,他就在笑,哼着粤语的歌词:“……如我不觉孤单全靠你分苦与甘,而得得失失不必追究。”
我跟着他哼唱。
章言礼拨弄了一下车前的针织挂饰,毫不留情地批判,说:“好难听啊。”
我笑了笑:“那就你唱给我听。只要你愿意唱,我就愿意听一辈子。”
我总想,我和章言礼这样每天都相处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在我初中那会儿。那段日子是最苦的,章言礼累得像是燃烧掉的火柴,我是扎在他骨血里一颗柔软而耗费他心力的刺。
每天傍晚,章言礼和邹乐乐、咪咪,以及乐队里的其他成员,在刘文明家旁边废弃的老旧粮仓里排练。我下课后,拉着苟全去给他们捧场。
章言礼总是最累的那个。他是乐队的主心骨,尽管大多数时候他并不站在c位,大家每次开始表演时,都要看他一眼才会开始。
其中有一个贝斯手叫阿狸,是音乐学院的学生。阿狸加入乐队的时间最短。他不喜欢章言礼,于是每一次排练完后,他就在粮仓外面,打电话跟学校的同学说章言礼的坏话。
我和苟全看见过好几次。
有一回,阿狸说得太过分。
他说:“不就是个初中辍学的小子,装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他分得清楚谱子吗?”
过了会儿,他又说:“长得那叫一个带劲。我每次喊他队长,其实都特别想要干他。”
他笑眯眯地讲:“我都拿到唱片公司的签约合同了,怎么可能留在这种小破乐队。赶明儿他们登台,我就放鸽子,让他们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