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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1 / 2)

他偏偏在赌气出走的那一夜遇见罪魁祸首,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而是对方窥伺已久的机会。

想必因为哀亡谷山水成阵,万灵庇佑,倘若没有族人的邀请和带领,那条看似平平无奇、抬腿便能迈入的一线天小径,那人是进不来的。

一切都是因为她。

晓羡鱼的头蓦地泛起一丝疼,针扎似的,勾带起一点早已被压在脑海深处的旧忆——

吹胡子瞪眼的中年男人,好像十分生气,手里握着一把戒尺,指着她训斥着什么。

此人便是当年的青炼山掌门。

当初这位掌门看她极不顺眼,因为觉得她品行不端,目无尊长,恃才傲物……简而言之是个麻烦精。

当年的她在宗门里,是最令师长头疼的那类弟子,顽劣不服管教,偏又拔尖,人就像一团行走的烈火,去到哪里燎到哪里,把别人也煽动得心思浮动。

末了,她自己丝毫不受影响,修行玩乐一点儿没落下,其它人可没那么好的天赋可以挥霍。

那一次,似乎是某个重要考核的前夜,一群内门弟子跟着她偷溜下山玩疯了,第二天迟到的迟到,萎靡的萎靡,只有她顶着眼下骇人的乌青还拿了全甲,而掌门座下那几名亲传全都险伶伶地擦线及格。他老脸丢尽,自然要迁怒于她。

当时掌门怒极,口不择言道:“祸害。如意,你这好徒儿简直是祸害一个!”

如意剑君是她前世师尊。

当时大殿之中不少人在场,掌门此话不留情面,如意剑君眸色微沉,重重放下手中茶杯,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有人淡声道:“掌门真人,慎言。”

嗓音冰凉,隐含一股穿透心神的威慑力。

那人说话好像比如意剑君还管用,掌门脸色变了变,意识到失态,闭上了嘴。

她当时一万个不服气,觉得掌门自己管教无方,反倒怪罪个小弟子,实在不合理。

但此时想来,也许那句“祸害”,也并非没有道理。

倘若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便不会来哀亡谷,不会搭理那个往她被窝里放蝎子的顽劣少年。

倘若……

思绪坠入更深处前,一只寒凉如玉的手握来,将晓羡鱼的注意力拉回。

“那夜他不离开,此后也总有人离开,屠谷之人迟早会等到机会。”奚元轻声道,“有罪的不是乌满,更不是你。”

晓羡鱼顿了顿,轻轻吐出一口气,挥除脑海中萦绕不去的念头。不知为何,他似乎总能第一时

间洞悉她的心声。

“看我这样,就是那个人的目的,对吗?”她偏了偏头,直视奚元,“他为什么这么恨我?”

“世上总有些没来由的情感。”奚元眨了下眼,“爱你也好,恨你也罢,他人的执念再深,都不是你的罪业。”

这回答倒在她意料之外,晓羡鱼又问:“为什么乌满认为那个人是你?”

奚元好像很轻地叹了声气:“他不清醒。”

这解释可不太令人信服。晓羡鱼还要再说什么,奚元忽然握起她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身上。

晓羡鱼微微一愣,她的手指被对方引导着,抚过他周身交错的锁链,一道又一道。随着她的触碰,锁链感知到什么,一点点泛起红光。

晓羡鱼脑海中浮现一幕幕零碎的画面。

“我的业障都在你手中了。”他的目光似山间沉静的雾,“你逐一探究,看看我身上有没有沾着哀亡谷族人的血。”

答案当然是没有。

晓羡鱼怔神片刻,缓缓抽回了手:“……我知道了。”

她刚表露出一点不信任的兆头,奚元为了向她证明,向来显山不露水的他竟连满身业障都能毫无顾忌地剖开给她看。

要知道对于凶灵而言,身上那些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去的枷锁,等同于烙印和弱点。阴鬼千生万面,只要被人知道犯下过怎样的罪,便很难再伪装身份。

方才极短的几个瞬间,她在业障里看到了些东西……想必是奚元本打算隐瞒的东西。

晓羡鱼若无其事扫了他一眼,心思转了转,没立刻问。

先破了这阵再说。

晓羡鱼转头看向乌满,手腕一伸,用剑尖挑起地上的护梦铃,拿在手中。

“玉已碎,里头的灵力也渐渐消散干净了,自然无法带你挣脱噩梦。”她指尖摩挲着碎玉,开口:“我来带你挣脱。”

乌满缓缓抬起眼睛,眸光渐黯,一时间说不出那神色是失望还是解脱。

“他说得没错,你果然是来杀我的。”乌满嗓音破碎,好像风一吹就散了,他定定地瞧着晓羡鱼,似乎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她与从前不同,“姐姐……你不一样了。”

晓羡鱼“嗯”了声,语气平常得好像在说今日吃了些什么:“我后来也不太当心,死了一回,运气好又活了过来。”

她说着,脑海中回忆着青炼山「枯木逢春、流转生息」的青莲剑法。

前世仙盟联审叛逃前,她当众化去内功入魔,将在青炼山所学悉数交还。

没有了对应的内功心法,只记得招式壳子,不知道算不算数。

不算,也只能算。

毕竟奚元说她能行,没有把握的话想来他不会说。

“跃池”凌空刺出,金色剑光倒映在乌满的眼睛里,那一瞬仿若定格。

长剑低而轻地嗡鸣一声,似是悲泣。

这是极为绚烂霸道的一剑,好像要将万物衬得失色,然而瞬息过后,剑上却徐徐绽开一朵嫩莲。

枯荣一刹,转眼又逢春。

那剑意不伤人,反而如同一阵清风,携着醉人的春意涌来。

好像回到那年春祭,叫不出名字的山花又开了遍野,孩子们在遮天蔽日的万灵古树下牵着手转圈,唱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又唱年年岁岁,岁岁有来年。

小小的阿绮牵着他的手,问阿兄来年的愿望是什么。

来年……那时岁月太悠长,他懒得盼来年。

乌满眼尾滑落一滴滚烫的血泪,泡影破裂散开,少女持剑的身影取而代之,眉目近在咫尺。

风吹来一声叹息,她说:“对不起,阿满。”

独木 “苏漪,你有把我当过朋友吗?”……

“跃池”贯穿心脏, 黑血飞溅,冰凉没有温度。

乌满微微睁大了眼,心口处绽开刺目光茫, 深紫色的气息飞快溢出,似乎慑于青莲剑意, 挣扎一般扭曲着散去。

阵心正在瓦解崩溃。

他深深地望着晓羡鱼, 眼尾被血泪染红, 唇角艰难地扯起一丝笑。

“谢谢你……姐姐。”

三百年来, 日日夜夜捧着她留下的护梦铃祈求,仍走不出这场噩梦。这一刻,她带他走出来了。

而临死之际,他终于一点点拾回神智,想起一些被遗忘许久的事。

“姐姐……”乌满苍白的唇微微翕动,喉中艰难挤出破碎字音, “那个人曾告诉我……哀亡谷族人身上……流着……最脏污的……灵族血, 是万年前没有烧尽的野草……所以,该死。”

晓羡鱼闻言一惊:“灵族?”

提起灵族, 那便只能是早在万年前为苍生覆灭的神山灵族。可微玄不是世间仅存的灵族后人么?哀亡谷数千族人, 难不成竟是他的同族?

可不待她细问, 乌满好似已经没力气回答了。

少年的皮肤泛起青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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