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金也不由得吐苦水,同三房娄长云道:“那挨千刀的陈九娘委实心狠,逼我们把老宅出让。
“我阿娘也是不得法,娄老弟也是见到了的,王家二房和四房都被陈九娘弄死了,现在王老爷子也重病不起。
“我们钟家害怕呀,我爹卧病在床多年,我阿娘年事已高,底下的后辈们又不争气,谁敢去以卵击石?”
这话得到了娄长云的同情,“钟兄所言甚是,自陈九娘来魏县之后,事端不断,让我等受了不少苦头。”
钟志金:“可不是吗,可是她爹是淮安王,我们又在淮安王的地盘上,还能怎么着?
“倘若上次的联名上书管用,哪还有这么多事端,不明摆着是淮安王纵容的吗?
“我们钟家苦啊,总不能去拼个鱼死网破。那王家去拼了,结果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
“我阿娘的意思,现在的退让不过是权宜之计,且先稳住陈九娘保全家人,待风头过后,再想法子往上捅。
“若朝廷清查下来,自然可讨公道,若他们不管地方上的琐事,那也只有吃哑巴亏。
“这毕竟是淮安王的地盘,他拥兵自重,钟家人轻言微,也拿他不得法。”
娄长云点头,“钟兄所言甚是。”
钟志金试探问:“你们娄家呢,什么个情况?”
娄长云苦笑道:“进退两难呐。”
事实证明从长远之计来看,钟老夫人的权宜之计是管用的,先保全实力,再图谋出路。
娄家一边维持跟王家的亲家关系,一边把手里的田地还给商户或亲戚们。
万一被衙门回收充公,那就得不偿失。
补税的商户们怨声载道,问起衙门为什么大兴村的村民们不用补税,陈皎出了新规。
农户不用补税,但超过三百亩的富农要补。
至于商户就别去讨便宜了,购置田产本就是有余钱的行径,用余钱避税,吃回去的统统吐出来。
在这个士农工商的时代,商户是最低贱的存在。连士绅们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们哪敢叫板?
一时间,县里全是补税的盛况,原本近两万亩没交税,一下子补回来了不少。
库房里的粮食布匹钱银一点点的增多,查抄郑县令家财添了一笔,薛良岳家财又是一大笔,娄家失财免灾,花钱买案底,再来一笔。
陆陆续续的钱银不断流到库房。
吴应中哪曾见过这等盛况,那些钱就跟流水一样往衙门里流,把魏县以前吞掉的全都吐了出来。
陈皎天天拿着算盘拨,跟个财迷似的,大家都有干劲儿。
官兵们只要听话都能捞补贴,不仅如此,外头的百姓对他们的口碑甚好,纷纷称赞他们为民除害,有的还会主动送些瓜果示好。
这种风评的反转令胡宴他们暗爽,毕竟谁不爱听夸赞奉承话呢?
往日老百姓见着官兵无不骂骂咧咧,现在情况则改观很多,说话客气敬重,甚至还有媒人要给王学华做媒呢,可把他高兴坏了。
在县里情形尽数在陈皎掌控中时,崔珏总算从法华寺那边归来,他也从寺里取得一笔钱财,并且还有薛良岳的头颅。
陈皎对上次胡宴他们砍杀山匪还心有余悸,不敢看那颗被石灰保存的脑袋。
崔珏清减许多,为着抓薛良岳可费了不少心思。但更紧要的还是王家送出去的信函,被他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