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病态的兴奋和浓得化不开的委屈，“昨天……昨天姐姐没来，我好难过，好难过……我一个人躲在柜子里，待了整整一天，没有人发现我……没有人找我……”声音渐渐低下去，沉入一片死寂的荒芜里，“里面好黑，好安静……只有我自己……”
&esp;&esp;你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不安的阴影。
&esp;&esp;“怀瑾……”你艰难地开口，声音因喉咙发紧而沙哑，“如果你听话，答应我，不再伤害自己……我……”你停顿了一下，那短暂的沉默里充满了挣扎，“……我晚上就去你家陪你。”
&esp;&esp;“真的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被狂喜点燃，“姐姐你说真的？晚上来陪我？我听话！我很听话的！我保证！我乖乖的在家等你！哪里都不去！姐姐……”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像一个骤然得到了渴望已久礼物的孩子，亢奋中带着令人心慌的偏执。
&esp;&esp;“嗯，真的。”你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声音压得平稳，“所以，现在，立刻去找药箱，把伤口处理好，消毒，包扎好，明白吗？”
&esp;&esp;“好！好！我马上去！”他忙不迭地应承。
&esp;&esp;“我还有事情，先挂了。晚上见。”你快速说完，指尖用力按下了挂断键。
&esp;&esp;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住你摇摇欲坠身体的支点。
&esp;&esp;你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试图平息那颗要撞破胸腔的心脏，但脑海中一片混沌。
&esp;&esp;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sp;&esp;你在喂养他。
&esp;&esp;用一个又一个迫不得已的承诺，滋养着他那病态扭曲的依赖和占有欲。
&esp;&esp;你们之间，本该是界限分明的雇佣关系，一场纯粹冰冷的金钱交易。
&esp;&esp;老师，和学生。
&esp;&esp;仅此而已。
&esp;&esp;是从哪一个岔路口开始偏离的？
&esp;&esp;是第一次发现他刻意藏在长袖衬衫下，那一道道蜿蜒狰狞的伤痕？
&esp;&esp;是撞见他在父母歇斯底里的争吵声中，独自蜷缩在巨大衣帽间的最深处，抱着膝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
&esp;&esp;是因为心底那一点泛滥的同情，你给了他比其他学生更多的越界的温柔和耐心？
&esp;&esp;然后，他便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地缠绕了上来，越收越紧……
&esp;&esp;如今，这失控的藤蔓已缠缚得你无法呼吸。
&esp;&esp;你无法抽身离去。
&esp;&esp;你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狠心斩断这联系，他会滑向怎样黑暗的深渊。
&esp;&esp;但是，再这样下去呢？
&esp;&esp;他迟早会发现真相。
&esp;&esp;愤怒的家长，足以压垮你一生的巨额赔偿，被藤枫除名，甚至……伪造文件带来的法律风险……
&esp;&esp;仅仅是“监狱”这个词在脑中一闪而过，一股寒意便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让你头皮发炸。
&esp;&esp;矛盾、焦虑、恐惧……无数只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撕扯着你紧绷的神经。
&esp;&esp;你抬起手，用力按压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的血管，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即将炸裂的痛楚强行镇压下去。
&esp;&esp;不行。不能乱。
&esp;&esp;你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esp;&esp;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钱。
&esp;&esp;你必须死死攥住左家这根救命稻草。
&esp;&esp;你整理了一下被冷汗微微濡湿的额发，扶正了那副宽大的眼镜，然后挺直了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背脊，走出了这个短暂的避难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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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余威，毫不留情地倾泻在藤枫宽阔的露天体育场上。
&esp;&esp;塑胶跑道蒸腾起肉眼可见的微微扭曲的热浪，空气里弥漫着青草被晒焦后干燥而苦涩的气息。
&esp;&esp;体育课是a班和b班合上。
&esp;&esp;女生们敷衍地做完一套象征性的准备活动后，便像归巢的鸟儿，叁叁两两地聚拢到篮球场边葱郁的树荫下。那里早已自发形成了一片喧闹的“观赛区”。
&esp;&esp;精致的蕾丝阳伞次第撑开，伞下，女生们兴奋的低语汇聚成一片嗡嗡的声浪，像是蜂群在花间躁动。
&esp;&esp;“天啊！今天真是走运！左司辰和左司禹居然都在场上！”
&esp;&esp;“快看快看！司辰刚才那个背后传球！太绝了！”
&esp;&esp;“……他们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啊！”
&esp;&esp;“分不清才有趣嘛！论坛里那个热帖看了没？‘追到一个等于得到两个’？嘻嘻！”
&esp;&esp;“嘘——小声点！不过说真的，谁能分得清啊？连他们父母都经常搞错吧！”
&esp;&esp;“管他呢！反正都是一样的帅！”
&esp;&esp;你独自坐在离这片热闹稍远一些的看台角落。
&esp;&esp;这里没有树荫庇护，毒辣的阳光直射在水泥台阶上，炙烤着皮肤，蒸腾起细密的汗珠。
&esp;&esp;但你并不在意，或者说，你刻意选择了这个位置——视野开阔，能清晰观察全场，却又足够隐蔽，不易引人注目。
&esp;&esp;球场中央，两个穿着同款白色篮球背心的身影，正如两道迅疾的白色闪电，在场地中肆意穿梭。
&esp;&esp;一模一样的挺拔身高，一模一样的俊秀脸庞，甚至连嘴角噙着的那抹带着戏谑与恶劣的弧度，都如镜面反射般精准复刻。
&esp;&esp;他们是左司辰和左司禹，藤枫最耀眼的双子星。
&esp;&esp;此刻，他们正默契十足地戏耍着对手——a班那几个家境尚可、但在他们面前显得笨拙可笑的男生。
&esp;&esp;眼花缭乱的胯下运球，神出鬼没的背后传球，毫无征兆的急停变向……a班的防守在他们行云流水的配合下，像被戏耍的木偶，徒劳地疲于奔命，被耍得团团转。
&esp;&esp;一个精妙绝伦的空接配合，篮球划出优美的弧线，应声入网。
&esp;&esp;双胞胎在空中笑着击掌，清脆的拍击声在热浪中传开，带着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轻蔑。连他们额角滚落的汗珠，都在刺目的阳光下闪耀着近乎嚣张的光芒。
&esp;&esp;周围的尖叫声浪，如同海潮般一波高过一波。
&esp;&esp;关于他们的传闻碎片，在你脑海中自动拼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