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儿子,鼻子里的粗气能把人吹走,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顺手拿起树枝包裹起来的长枪,骂骂咧咧地,就要扔掉,“甚么烧火棍了,压得我毛驴都出汗了。”他这不是骂烧火棍,是骂豆花呢,豆花坐他的驴车,把他心爱的小毛驴都压出汗了。
豆花走远了,听不到老九的骂声。大棒不答应了,他要从他爹手里夺枪,老九躲闪着不给,大棒急了,这可是他的心爱之物,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好不容易得到了,怎么能落到爹的手里呢。要是让爹知道了这是一支枪,还不把他的魂都吓跑了?就耐着性子说:“爹,不敢乱来,这是人豆花姐的东西。”一听到豆花,老九就来气,还姐上了,更是火上浇油,老九千气万气集中到了一气,他扬起手中的东西,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狠狠地砸了下去。大棒大叫一声,扑了上去,护住了枪,却把他爹扑倒在地上,老九嗷嗷叫着,“你狗日的敢打老子,长本事了你!”捡起来一块石头要往儿子头上砸,大棒躲避着,他撵着,不依不饶,父子俩在村口捉起了迷藏。老谷子还没走远,他折返回来,劝开了父子俩个,把毛驴缰绳塞老九手里,说:“和自己的娃娃还一般见识。”
老九不识好歹,说:“都是因为你家。”
老谷子“呸”了一口,扬长而去,或者说落荒而逃,老九现在就是一条癞皮狗,他逮谁咬谁。
豆花站在不远的地方,欣赏了这一幕,她此时心情复杂,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欣喜,她回头望了一眼村口,转身离开。光棍汉四油那或高或低,或长或短,鬼哭狼嚎的酸曲就钻进了她的耳朵:
东山上的那个点灯吆西山上的那个明
一马马那个平川呀瞭不见个人
哎~~~妹妹站在圪梁梁上
哥哥他站在那个沟
想起我的那个那个亲亲呀
想起我的那个亲亲泪满流…
哥哥你在那个圪梁上呀妹子我在那个沟
看见了那个妹子哥哥你就摆摆手
哎~~妹妹站在圪梁梁上
哥哥他站在那个沟
想起我的那个那个亲亲呀
想起我的那个亲亲泪满流
四油的歌声飘荡在谷子地的上空,哀怨、空灵,又夹着那么一丝丝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