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山风凛冽。
一行人停驻于一处废弃驿站,火光摇曳,映得辞凤阙苍白的脸愈发清冷。他被缚龙索牢牢锁在一根石柱上,金色符文瞬间爆发出锁链般的光芒,将辞凤阙死死困在原地。他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下去,青紫色衣袍已被血水浸得僵硬,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锁骨处的伤口,发出细微的骨擦声。
清祝忽而提着酒壶,醉意朦胧地踱到他面前,嘴角挂着讥笑。
“啧啧……”她蹲下身,纤细手指轻轻抚上辞凤阙的脸颊,语气戏谑,“昔日白焰城主,如今竟落得这般模样。你说你,当年坐拥九域,怎就不肯低头?若是早些服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像个畜生一样被人牵着走。”
辞凤阙冷冷看着她,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厌恶之色,辞那目光如寒潭倒映刀锋,虽无声,却凌厉得令人脊背发凉。
清祝却不以为意,只是那手指在他脸上撩拨似的抚摸着,语气轻佻得像在打量一件玩物:&ot;哟,这张脸还真是生的惹人心动……哎,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倒也难怪能勾得我们小师妹团团转。&ot;
辞凤阙清贵的面容宛若千年的玄冰,冷冷转过头去,连一道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仔细瞧瞧这张脸,倒是生得比‘春风楼’里的花魁还精致。难怪能勾得我们小师妹团团转,连师门都不要了。”她的手指顺着他脖颈线条缓缓下滑,在锁骨处的伤口边缘徘徊,“这么漂亮的身子,受了伤可真是可惜。”
辞凤阙浑身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眼眸若寒潭冷冽。
“怎么?害羞了?”清祝突然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嘶啦”一声,大片衣襟被撕开,露出苍白胸膛上交错的伤痕,“不如让我来看看,城主大人的身子是不是也和这张脸一样好看?我们的小师妹应该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吧?
她用剑柄挑起他的下巴,目光贪婪地在他身上游走,“真是令人好奇,被高高在上的白焰城主抱在怀里,是怎样一番滋味?她在你身下承欢的样子是不是淫荡又下贱?可惜啊……”她猛地将剑柄抵在他心口,“现在你只能任我宰割。”
辞凤琉璃色瞳孔中翻涌着浓烈的杀意,却因缚龙索的禁锢,而化作一口鲜血绵延着从他唇边落了下来。。
红蕖原本坐在篝火边,脸色苍白,双拳紧握,整个人仿佛压抑到了极限。可当她看到那一剑羞辱的挑开辞凤阙衣襟的一瞬,终于再也忍无可忍。
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一把重重推开清祝,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睛里一片湿红,:“你放开他!不准你碰他!不准你侮辱他!
清祝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甩在红蕖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坳里回荡,红蕖被打得侧过身,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痕,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ot;贱人,也敢管我的事?&ot;清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红蕖,&ot;不过是条被蛟龙迷了心窍的丧家之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ot;
红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死死盯着清祝,又看向始终沉默的辞凤阙,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倔强:&ot;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这样对他?!纵然师父在,也不会让你这么做!&ot;
辞凤阙终于缓缓抬起眼,琉璃色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目光从红蕖红肿的脸颊上掠过,没有停留,也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他甚至轻轻偏过头,重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清祝见状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辞凤阙对红蕖道:&ot;看见了吗?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你为他拼死拼活,在他眼里,你恐怕连只狗都不如吧?&ot;
曲红蕖怔怔地看着辞凤阙漠然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忍受清祝的轻薄,也不肯看她一眼,为什么他对她的维护如此无动于衷。
朝其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劝道:&ot;三师姐,差不多就行了&ot;
&ot;闭嘴!&ot;清祝厉声喝道,&ot;再敢多嘴,连你一起打!&ot;
最终还是大师兄终止了这一场闹剧,,&ot;好了,别再闹了!天色已晚,都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要赶回‘风华门’,别耽误了师父的大事。&ot;
~~~~~~~~~~~~~~~~~~~~~~~~~~~~~~~~~~~~~夜色如墨,山风轻拂残叶,火堆余烬微光摇曳。
驿站中,清祝等人已然沉睡,唯有守夜的朝其靠在墙角打盹,手中剑松松搭在膝上。
一道纤细身影悄然从暗处闪出,动作轻盈,如同一只夜蝶,无声无息地靠近那根锁着辞凤阙的石柱。
是红蕖。
她怀中藏着一小瓶迷香,在路过篝火时,悄悄洒入几粒药粉。不多时,原本清醒的朝其眼皮一沉,头一歪便昏睡过去。
她心惊胆战的偷偷快步走到辞凤阙面前,颤抖的手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刃,低声道:“大青龙,我来救你了。这缚龙索虽强,但我找到了它符文运转的些许破绽,只要我用匕首破坏几个关键节点,就能将你救出。”
辞凤阙缓缓抬起头,青紫色的衣袍早已浸透血渍,缚龙索嵌入锁骨处的伤口仍在渗血,却偏要撑起染血的脊背,仿佛这样就能守住白焰城主最后的尊严,他看向红蕖的目光冰冷而疏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不必了。不必白费力气,他们若醒来,你就回不了头了。”
“嘘!小声点~~”她费力的用匕首解着缚龙锁上的机关,锋利的锁链划破她白嫩的手指,她却也顾不得,只是紧张的使劲撬动机关,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辞凤阙看着她渗血的手指还在费力的摆弄机关,微微叹了口气,喉咙间涌起一丝腥甜,目光清醒而又冷锐如锋,
“你这又是何必……就为了几夜床笫之欢,值得与师门为敌么?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春梦贪欢而已,不必了这露水情缘勉强自己救我”
“才不是露水情缘!”她猛地抬头打断他,苍白的小脸上泪水涟涟的,望着他的目光炙热若火,烫的灼人,:“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
“男女欢爱本就是各取所需,别把情欲错认成真心。你若为我毁了前程,才是真正的愚蠢。”他淡淡说着,清透的眸子冷若寒潭,又若深林中的大雾,让人难以看清。
滚烫的泪水砸在他渗血的伤口上,红蕖却倔强地仰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你骗我!我们之间才不是什么露水情缘!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才说这些话,我不会听!也不会信的!我喜欢你,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我还要和你一起看雪呢,你不是说每年冬天都会带我去看雪落么……我一定会解开这些机关救你走!”
辞凤阙染血的手僵在半空。红蕖滚烫的泪水浸透他破损的衣襟,让他心中闪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原以为只是对棋子的些许关注,却在她为救他而与师门决裂的瞬间,轰然化作燎原之火。那些被他标注为&ot;权宜之计&ot;的亲近,被他归类为&ot;逢场作戏&ot;的温柔,此刻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将他精心构筑的防线烧得寸草不生。
红蕖仰头望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像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那些曾被他视为工具的真心,此刻正化作重锤,一下下砸在他早已动摇的心上。缚龙索勒进骨头的剧痛仍在,可他却第一次觉得,这禁锢或许比不过她眼中那片为他而落的泪滚烫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