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中我无事可做,闷在家中的时候,要么弹钢琴保持手感,扒一些沈一亭旧歌的谱,要么自学了进阶的编曲制作,听课听着听着倒头就睡。
如果是外出,基本是跟着袁学席去找沈一亭他们,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他们乐队排练结束后,我的脑门子都是嗡嗡的。
袁学席高考结束后没有清闲。
因为公演和音乐节的需要,袁学席这位临时被赶鸭子上架的贝斯手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魔鬼式训练摧残,为了配合乐队的演出,他需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
于他而言,恐怕比准备高考还要累。
但袁学席从不表现出累,嗯可以说是毫无怨言,乐队排练完回到家里还主动加练。我在他隔壁房间,晚上十点之前都能听到贝斯音。
好嘛,他弹我也弹。于是家里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混杂外放音箱,一到晚上就叽歪作响。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终于有一天袁学席大晚上推开他的房门,去钢琴旁边找我,对我说:“哥,歇着点吧。”
公演在江东一个比较大的长方形livehoe,我拿到沈一亭给的内部票,提前进场,直接站在专区,手一摸就能碰到他的裤脚。
整场演出非常带感,袁学席凭借之前对沈一亭歌曲的超高熟悉度,上手很快,再加上这段时间乐队的不懈努力,配合这次演出,效果very good。
我近距离全程跟唱,互动体验感直接拉满,没有手持手机拍照录像,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演出当中。
与酒吧迷乱刺眼的灯光相比,这样的舞台才更适合沈一亭。
黑色渔夫帽加金属链条,黑背心与羊皮铆钉黑色蝙蝠外套,扎紧的亮皮带,马丁靴,镂空手套,银戒指,晃荡的无事牌搭在胸前,如果一定要刻上所谓的字,那一定是我的名字。
沈一亭唱着激烈的风格,挥洒身上的汗水,后半场却又摇身一变,成了众多歌迷中的纯情学长。
简单的白t,破洞牛仔裤,运动鞋,手腕缠绕红色波点丝巾。
沈一亭给了歌迷们极大的自由度,让他们尽情跟唱,自由点歌,他们叫喊着嘶吼着,一个又一个歌名从无数张不同的嘴中蹦出,混杂的声音冲破天际。
最后,沈一亭抹去脸上的汗水,侧头对着立式麦克风,露出自信张扬的笑容,声音不见得半分喘:“今天有点特殊,送给大家一个礼物。前段时间我写了一个小小的抒情deo,想先拿出来给大家试听几秒。”
“好!!”
“啊啊啊啊啊——”
“一亭一亭,妈妈爱你!!”
“”
此话一出,台下瞬间沸腾,欢呼着,伴随沈一亭海盐般粗颗粒的声音,进入旖旎梦幻的空间。
“让一切化成灰,
灰烬随着风落到心头,
带着余温灼烧我的血液,
企图让还在跳动的停止跳动,
让未被麻木的变成麻木。
这样我的耳朵可以变成和你一样,
和你一样,
所有嘈杂一挥而去,
只剩记忆中你对我的呢喃,
至此之后,
只会听到你的声音。
像自由,
像洒脱,
像奔跑在无尽田野中,
像穿梭在音乐花丛中,
永远都会有能够听见的声音,
一段属于大自然和全人类,
一段只属于你我。”
与之有关的音符(完)
[326]
拍了集体大合照,给专区的粉丝签了亲签,轮流合影完成后,沈一亭终于得空,靠在后台喝水休息,时不时插一嘴乐队的聊天。
livehoe快关门了,他唱得上头,超过了原定的时间。
我拿着卸妆水帮沈一亭卸妆,卸妆巾在他脸上搓过,他脸上的汗水一颗一颗被消灭,却又很快重新出现,像回南天附着在窗上的水珠。
沈一亭抬眼看我,睫毛跟扇子似的,我恨不得把他那双多情的眼睛遮上。这厮一和我对视,就感觉无时不刻在诱惑我。
最终,我忍无可忍,“你可以闭眼吗?”
“不可以,”沈一亭却催我,“你怎么这么慢?”
“慢就你自己来。”
我毫不客气把卸妆巾往沈一亭手里一塞,他从善如流地接过,随便擦了几下当做结束,边冲水边问我:“你觉得刚刚那个deo怎么样?”
“很不错啊,”我靠在洗漱池边上看他,“你终于准备往情情爱爱方面发展了?为什么?”
“对,”沈一亭抬起头,水珠顺着额头、鼻翼、嘴唇往下滑,眼睛像浸了水一样透亮,他柔和地注视我,“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我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所以他很快开始得寸进尺,“耳朵,你帮我做这首情歌的伴奏吧?”
“可以啊,”我早就猜到他的意图,故意吊着他,“等我技艺更上一层楼之后,再帮你。”
沈一亭:“?”
我狡黠一笑:“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去找别人。”
[327]
沈一亭当然不会这样做,他在我这里拥有超乎常人的耐心。
所有演出结束后,就像暴雨中激荡的水重新恢复平静,电子日历一页页翻过,生活在近来鲜少的安闲中稳步前进。
不过,留给我休息的时间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