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怕了。”说出口时,他才发现自己声音也在发颤。“我在。”
&esp;&esp;女孩下巴抵在他的银色肩章上,视线却仍死死黏在斯派达尔满是血污的面容上,大脑一片空白,却又被无数碎片填满:领事馆的牛奶糖、丽兹沙龙里的笑、刀锋划过手臂的冰凉,那双混着歉意和解脱的眼睛…
&esp;&esp;“那颗牛奶糖…是您给我的吗?”
&esp;&esp;这个永远问不出口的问题化作泪珠,一滴滴浸透克莱恩的银肩章。她记得,那个会躬身与她平视的德国军官,还有他和煦如暖阳的眸光,记得他从不是什么亡命徒,而是和她一样,背着秘密在黑暗里行走的人。
&esp;&esp;他是长辈,是她想保护的人,却反过来用生命保护了她。她试过了,她真的试过了,却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
&esp;&esp;她什么都做不了,连为他整理被血黏在额前的头发都做不到,唇瓣传来尖锐的疼,她知道自己又在无意义地咬嘴唇,齿间已经渗进淡淡的铁锈味了。
&esp;&esp;神智也像在被撕成两半,一个声音在说,哭吧,你该为逝去的人放声大哭,可另一个声音冰冷切断,笑,或者至少表现得如释重负。
&esp;&esp;她抖得更厉害了,索性放任自己沉进这个怀抱,克莱恩的胸膛宽厚温暖,像暴风雨里的港湾,可偏偏,这个正给她庇护的人,是她必须欺骗的人。
&esp;&esp;金发男人收紧了手臂。“没事了。”
&esp;&esp;他的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孩子,一下,又一下,雪松的冷冽与血腥的甜腻在鼻腔里交织,令人心碎又心安。
&esp;&esp;她抬起泪眼,那些目光探照灯般射过来,汉斯惊讶的,士兵们敬佩的,还有君舍那惯常捉摸不定的…
&esp;&esp;她读懂了那些潜台词,在他们看来,是她,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医生,克莱恩上校的小情人,在绝境里反杀了蓄意潜逃的叛国将军。
&esp;&esp;一点点关于将军最后的碎碎念
&esp;&esp;想了很久,还是不愿意写将军真被判定去世在主角的面前,就当作,有那么一丝可能他会在平行世界复活吧…
&esp;&esp;关于将军对琬宝,有对前辈对后辈托付,对旧时回忆的寄托,理想的传递,也有在自己要抛弃世界,世界也早就抛弃了自己时,收到的那种最纯洁美好的善意和温暖。
&esp;&esp;至少这个世界还有人恳求着他活下来,有人无条件信任保护着他。
&esp;&esp;他最后望向琬的那一眼,或许看到的更是她身后那片他无缘得见,却始终相信存在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