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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1 / 2)

“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要命了?”

刘翊阳左右看看,没见着人才松一口气。

孟渔也知这是大逆不道之语,若他想刘震川当父亲,又把衡帝往哪儿放呢?

他讪讪道:“是我醉后胡言,你别当真。”

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将军府门前,孟渔把手抽出来,手握成拳捶一下刘翊阳的肩头,“我祝表哥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他在刘翊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临要走了,刘翊阳却突然掀帘道:“表弟,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孟渔不解地注视着对方。

刘翊阳认真道:“不要轻信你身旁之人。”

孟渔的酒一下子醒了,皱眉道:“你说的是谁?”

“所有人。”他顿了顿,眼中裹着几缕复杂的情绪,“包括我。”

直到马车停在德惠王府门前,孟渔脑中还回荡着刘翊阳对他的忠告,他有心弄个明白,可方才无论他如何追问,刘翊阳都不肯再往下说,只得作罢。

他想,若是连刘家都不能信任,那在这京都便再也没有可交托之人了。

刘翊阳抵达校场的翌日,四哥和七哥邀他到和丰楼一聚,说是寻了些新鲜的宝贝和他共赏,此前他推拒了太多次,这一回盛情难却,到底是赴约了。

去了才知道邀请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些官宦家的子弟。

七哥新得的深海夜明珠果然名不虚传,灭了烛火,屋里还被照得有几分透亮。

孟渔稀奇地凑近了看,白腻的脸覆上一层柔和的珠光,黑黢黢的眼仁像是新生的幼兽,挤满了好奇与喜爱。

七殿下和他挨在一块儿,大方道:“九弟若喜欢就送你了。”

孟渔受宠若惊,“听说百年才能产出一颗如此通透的夜明珠,价值千金,七哥当真舍得割爱?”

七殿下毫不犹豫,“只要九弟喜欢,有何不可?”

孟渔掌心摸上去,夜明珠光滑温润,他近乎是爱不释手,还没高兴多久,听得不远处的世家子弟在谈话,竟然提到了“诺布”二字。

他耳朵尖刹时竖了起来。

“那塔塔尔诺布养得一身好皮肉,等出了城,还不知该被怎么糟蹋呢。”

“一个不值一文的质子而已,当然是物尽其用,拿来犒赏三军最适合不过。”

“蒙古国的小王子成了衡国的军妓,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接下来的污言秽语就更是不堪入耳。

孟渔猛地站直了,一股愤怒冲上心头,“你们在说什么?”

那群世家子弟愣了愣,丝毫不觉着自己所言有误,反问道:“九殿下,战俘充当军妓使用乃寻常事,你何需如此激动?”

“衡国强大兴盛,岂会苛待一个战俘?”

“九殿下久居京中,对行军打仗一事知之甚少也是合理,一个敌国的质子,不把他千刀万剐已是手下留情,难道还要好吃好喝供起来吗?”

孟渔辩驳不过,下意识看向平日与自己交好的四哥七哥,望他们出言阻挠,可四哥却只是笑着说了句,“不要在九弟面前说些话,收敛些。”

七哥将夜明珠放到他手心,“别理他们,我们继续赏明珠。”

孟渔满脑子都是他们的对话,不禁抓了七哥的袖子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七哥语气稀疏平常,“你不爱听不听就是了,不必往心里去。”

变相地承认了话中的真实性。

孟渔想到那双沉郁的眼,如何都无法与军妓两个字联系起来,他心乱如麻,只觉着无法再待在这儿,手足无措地道别。

七哥特地追出来,执意将夜明珠送他,似有所指道:“望能讨九弟几分开怀。”

德惠王府的马车不一会儿就载着心慌意乱的孟渔消失在街角。

七殿下折回二楼,到底是引孟渔入局,面色不大好看。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厢房里头已经静下来了,蒋文峥和傅至景沉默不言地坐在酒桌旁。

七殿下叹气,“能成吗?”

“你我说的话五弟必不会信,但若由意气用事的九弟放出消息则不尽然。”蒋文峥沉吟,“这一回,就看五弟肯不肯信他的话,愿不愿意为蓝颜殊死一搏了。”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

怪就怪孟渔在这机关算尽之地被人轻易地看穿了心思,成了杀人于无形的温柔刀。

作者有话说

大饼老师小课堂30(请同学们踊跃回答):蒋家基因——打一歇后语。

小鱼(气鼓鼓):最毒男人心!

小傅(噤声):……

二哥(噤声):……

四哥七哥(跟着噤声):……

“我家大人特地留奴才在此转告殿下,他午后奉命到城外差去了,要后日傍晚才能回来。”

孟渔并未回府,而是先去找傅至景,可好巧不巧,能出主意的人这会儿居然不在京都。

后日,那时诺布已随大军出城,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失落地同小厮道别,近乎彻夜未眠,翌日顶着一对乌黑的眼圈去校场外找刘翊阳。

“刘将军说了,今日有重任在身,谁都不见。”

孟渔再三请求他们去通报一声,是九殿下求见,可这些士兵一个个都冷面持刀,无论他如何央求,来来回回就一句话。

他气不过想要借着身份往里冲,大刀一抽就吓得他连连后退。

“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孟渔四处碰壁,既无法向傅至景求助,也未能和刘翊阳见上一面,等过了今晚,诺布就该以战俘之身进军营,他简直是方寸大乱。

看四哥七哥的态度并不把战俘充当军妓当一回事,那二哥呢?

二哥贤德出众,是如玉君子,会眼睁睁看着诺布被凌辱吗?

可诺布是五哥的人,他去求情,二哥会不会疑心他偏向五哥?

孟渔在府中坐立不安,迟迟拿不定主意。

眼见太阳就要下山,他若还是无所行动,诺布就当真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才终是下定决心。

准备了笔墨纸砚,三两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又自以为隐秘地在街上找了个小叫花子,给了几文钱让其将信封塞进靖轩王府的后门。

孟渔不能背叛他二哥,又不忍见诺布惨遭凌虐,可以做的只有这些。

至于五哥会不会看到他的信,选不选择设法营救诺布,这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

日落西山,天际火烧似的云彩连成一片,结束练兵的刘翊阳脱下沉重的盔甲,闷了整整一日,他汗湿的发髻凌乱,深邃的眉眼却不减凛然,底下的士兵无不望风而靡,心悦诚服。

“少将军,二殿下在外等候。”

刘翊阳颔首,换了一身便服出去见蒋文峥。

路过大门关时脚步微顿,目光凝聚在今日孟渔所站的位置。

他知道孟渔在外头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亦知晓对方来找他的原因,是他故意避而不见才致使其失望而归。

既然蒋文峥已到此,说明孟渔还是没把他的忠告听进去——如果孟渔沉下心往深了想一想,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偏偏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在身边?

刘翊阳自嘲一笑,片刻后收敛神色上了马车。

明日早时敲响军鼓他就得离京,今夜得进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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