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强硬起来:“抱歉,不只这件事,我们要查的是人命案。四年前他曾经给我们同宿舍的五个女孩做心理疏导,是肖倩老师找他来的。肖倩老师有大可能就是杀害死者安然的凶手,而他跟肖老师关系密切。”
“两人不是已经断了吗?”
“并没有,高勋说肖老师精神有问题,经常找他做心理咨询,我们想看他跟肖老师的谈话记录,他说是私人关系开解肖老师,没有做记录。冯主任,你不觉得这事有蹊跷?”
冯主任叹口气,“不管怎样,我相信小高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应该是误会,你们该怎么查怎么查,省厅肯定全力支持,但也请尊重人,别动不动抓人。”
许天十分无语,“冯主任,您应该没上过一线吧,警察抓人,是多正常的事啊。他有嫌疑我们自然抓他,哪里不尊重人了?”
冯主任没想到被一个小年轻教训,他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先缓一缓,都是一个系统的,应该先谈话,解开误会嘛,干吗大晚上抓人?还搞得大家都知道了。”
“我们可没让高教授给你们值班室打电话,是他自己要打的,这能怪得了谁?冯主任,这么大的事,您还想瞒着掖着?我知道教授级别的专家太稀有,可您爱才也得有度吧,别太护犊子。”
“你……”冯主任气得指着许天想骂,又开不了口。
孙副队在一边劝了两句,也没用,冯主任气得把文件夹扔下,就走了。
孙副队十分无奈:“我说小许,你属炮仗的吗?那可是省厅的领导。”
“就因为省厅的,才得打发他走啊,不然咱们干活,一直有个护犊子的文职领导在旁边监工,你受得了吗?”
孙副队笑了,“也是,我说你这胆子可真够大的。”
“是人家领导没想跟我较真,我看这位主任也跟昨晚的看守一样,是被高勋迷惑了,都觉得他是好同志,哪怕犯了错也是年轻不懂事,可你看高勋那有恃无恐的样子。”
许天感慨两句,就赶紧翻起了高勋的记录,她原以为这种记录跟审讯时的笔录一样,肯定是说了什么都会记录下来,可没想到根本不是对话,只是简单记录了病人的精神状态,疏导方式,疏导过程和最终结果。
“病人?”孙副队有些疑惑,“他把你们当病人了?”
许天挑眉,她把所有记录都翻了一遍,大同小异,于是干脆把文件夹拿到审讯室里。
“高教授,这就是你所说的谈话记录?”
“有什么问题吗?”
高勋此时神情淡漠,“许法医你真失忆了吗?还是想隐瞒什么事?连当时咱们的谈话都不记得了?我只是帮肖老师给你们做疏导,不可能一句一字都记下来。”
许天请孙副队先去看看宁越回来没有,她又过去把门关上,审讯室里只剩下她跟高勋。
高勋马上道:“这不合规吧,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没有暴力审讯的癖好。再说我只是法医,不可能单独审讯,现在只是私人跟你聊聊而已。”
许天说完笑笑,把文件夹推过去,“高勋,你这才不合规啊,因为肖老师邀请,你就去给我们做心理疏导,连记录都这么敷衍。”
“敷衍吗?我觉得很正规,你们都因为同学的去世做噩梦,我对你们的心理疏导还是很有作用的。”高勋说完又强调,“可别把你失忆和小陶脑子不清楚归到我头上,我是帮你们,不是害你们。”
许天靠近他,低声道:“真的吗?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失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被东西砸过头吗?”
许天轻笑:“是啊,正因为大难不死,我才明白有时候该装糊涂,所以我失忆了。可是高教授,你非要跑来豫北干什么呢?想确认我是不是真失忆?”
高勋吓了一跳,“你在胡说什么?”
他紧盯着许天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什么,却被她毫不客气地瞪回来,“高教授,如果我说我全想起来了,你信吗?”
嫌疑人10
高勋只紧张了一瞬,他很快恢复正常,“哦,原来你想起来了,那可太好了,赶紧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怀疑我?”
许天笑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会来豫北?”
“是省厅的安排,也是你们局主动邀约,我本来不太想去,但发现你就在豫北当法医,想起安然的事,才动了心思,干脆就过来了。许法医,这事我好像早就跟你说过了,怎么连我去豫北的目的,你都开始怀疑了吗?”
许天只是想诈诈他,看到他第一反应是紧张,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只是高勋太精明,哪怕证据放在他眼前,也不可能轻易招供,更何况只是自己的含糊其词。
高勋试探两句,便不肯再开口,“如果你们拿不出任何证据,就不要再来浪费时间。”
许天道:“我们宿舍的几位正赶过来,等她们到了,你要不要见一见,咱们一起回忆下当初的谈话。”
高勋刚说了不再回应,这时却又没忍住,他挑眉,“没必要,她们总不会也像你一样全都失忆了吧。”
“这就是让我奇怪的一点了,小陶只记得你找她谈过话,却忘了谈话内容。”
“又是小陶,所以你只联系到了她,并不清楚其他人如何,就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高勋冷冷地看着许天,“许法医,我觉得你钻进牛角尖了,我也曾经像你一样,总想找个人来指责,这样我心里会好受很多,也许我根本不该跟你谈安然的事。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希望你可以查出安然的死因,毕竟这也是我的心结。”
他语气诚恳,眼神真挚,还贴心地对自己被关在这里,表示理解,许天要不是定力十足,也会像昨晚的看守一样,觉得他是个被冤枉的好人。
她从审讯室出来,宁越已经回来了,他不悦道:“小许,别单独进审讯室,就算问出什么也不合规啊。”
许天忙说:“我知道,刚才就是想诈诈他,不过他很警惕。”
宁越问多问,“孙队呢?”
孙副队正好过来,他说:“四年前处理这案子的人已经调走了,不过案卷都可以查阅,我带过来了,资料不多,有照片还有省医老师跟同学的笔录,就连她家里人也认同她是自杀。”
许天翻着卷宗,看到那几张照片,她不由叹口气,怪不得同宿舍五个女孩都做噩梦了,看到这样的场景,死去的还是自己熟悉的人,肯定会受到惊吓。
卷宗里不只有安然跳楼现场照片,还有同宿舍五个女孩的资料,上边都附有一张两寸照片。
许天这才把人都认了一遍,免得到时候见面不相识。
她认完人,又翻完了所有笔录,不由皱眉。
“精神恍惚?曾经无故发脾气?小陶没提这事啊。”
宁越道:“不是已经通知她们了吗?等到了再问问清楚。我联系了一位精神科医生,也是教授,算得上省里的权威,约了下午两点来分局。小许,慢慢来,这事急不得。”
许天也不想急,她很确定这案子有问题,可却没证据也没把握,还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自然有些焦虑。
通过这些笔录,她发现原主跟小陶小雨几乎形影不离,同进同出,跟安然关系好的只有李美月。选择去支教的陈晓兰很有个性,向来独来独往,非常自律。
在李美月的描述中,安然那段时间情绪时好时坏,好的时候,特别好相处,热情大方。
不好的时候,总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