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带过来的几个丫鬟都受了处置,你和澜萍是从小陪着我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如若澜萍死了,她身边就只剩下涓溪一个可堪用的,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头可就再也没人帮她做事了,丹药嘛,江府医士无数,她再写信给父亲让人送过来就是。
涓溪帮澜萍将药丸顺下,喂她喝了一口水,转头看向江澧沅:“世子妃先去睡吧,奴婢在这里守着,若澜萍醒了,奴婢即刻告诉您。”
……
夜里,偏殿内。
穗岁醒了过来,她摸了摸床垫下面略硬的竹蜻蜓。
那竹蜻蜓是她故意放在被褥下面的,她知道,她和娄缙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对她的感情复杂,爱恨交织,她若想在王府活下去,就要利用好这最后的一丝温情。
她陪伴了娄缙十几年,了解他的性子,若是这竹蜻蜓放在显眼的位置上,让他一眼就能看到,定会惹得他怀疑,怀疑自己故意为之,反而会对她更加的厌烦。
只有让他自己发现,才会让他有所感动,自己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正想的出神,娄缙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饭菜的小丫鬟,丫鬟把饭菜放下后就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娄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起来吃一点,别饿死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就中了别人的套?”
“蠢的要死。”
穗岁费力地支撑起身子,想要行礼:“谢世子,奴婢贱命一条,这些好东西给奴婢吃都浪费了。”
娄缙走到床边将她重新按回到床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整这些虚的。”
穗岁靠在床上,虚弱道:“世子身上的伤刚好,身体虚弱,还是世子吃吧。”
娄缙双眸微微眯起,对她这话很是不满:“你说谁虚?”
男人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虚,尤其是像娄缙这样血气方刚又开过荤的男人,被和自己云雨过的女人说虚,怎么能受的了?
娄缙低头逼近:“我虚不虚,你还不知道吗?不如,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说着,娄缙就要去扯腰间的腰带,穗岁连忙费力坐了起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奴婢饿了,世子,奴婢想吃饭,奴婢不敢糟蹋粮食。”
娄缙见她那样子像是个受惊的兔子,想了想还是递过去一碗汤,穗岁不敢再多说话,闷头喝汤。
……
王府内一片寂静,城外的官道上响起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巡视完河道回来的娄钧赶了一夜的路,天刚刚擦亮,松莲和松勤早早地出去接娄钧,一行人在城门口汇合。
娄钧坐在马车里,掀开马车帘子,问松莲和松勤:“近来府上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松莲将穗岁晕倒,澜萍被打的事情详细地说了。
娄钧的眸子暗了暗,沉吟片刻后问道:“澜萍被杖毙,那就是人已经死了?人可送到义庄去了?”
在王府里死的人,都会被送到义庄去埋葬,尤其是像澜萍这样犯了错误的有罪之人,更是晦气,被打死后会被立即送走。
松勤摇摇头,这也是让他感到疑惑的地方:“人被送到后院,又被世子妃派人带回去了。”
松莲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真晦气,她们不会要在院子里还要留着死人吧?!明天人都要臭了……”
娄钧眼皮一跳,察觉到事情不对:“停车,马车里太闷了,我下去走走。”
下车的时候娄钧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当时就疼的站不起来了。
松勤疑惑地看了一眼主子: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
松莲却没有那么淡定,当时就慌了神,急忙对着车夫大喊:“快,快回府把府医请来!”
求求你,让我死了吧,给我个痛快
松莲急的直拍大腿:“这荒郊野岭的可怎么办啊!”
她主子是懂医术,可这会儿伤在自己身上疼的厉害,又没带药箱,没办法诊治上药。
车夫看了一眼疼的快要晕过去的娄钧,骑上松勤的马朝着王府疾驰而去。
栾竹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刚要伸手去检查娄钧的脚踝,却被娄钧一把握住了手,对上娄钧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随后,一脸了然地没有再去管,只立在一旁静静地瞧着,陪着他一起等府医赶过来。
……
天大亮,清水阁内,澜萍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身上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澜萍费力地拽着涓溪的袖子,眼睛发红,神情狰狞痛苦:“涓溪,求求你,让我死了吧,好疼,给我个痛快,求你了……”
江澧沅的丹药护住了她的心脉,此时药效已过,浑身疼的厉害。
涓溪握住她的手让一旁的丫鬟将她看好,千万不能让她寻了短见:“你瞎说什么,我这就去找世子妃,求府医过来给你诊断,用些止痛的麻沸散,你睡着了便不疼了。”
等江澧沅起身后,涓溪将澜萍的情况一一和她说了。
江澧沅思索片刻,吩咐道:“帮我准备热水,梳妆后我去找世子。”
涓溪去张罗热水,江澧沅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锦盒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片刻后,她穿戴整齐去了娄缙的书房,在外面等了许久,云崖才开门让她进去。
江澧沅舔了舔嘴唇,娄缙冷冰冰的样子让她无所适从,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世子,我今日来是想说,都怪我没有管好下人,才让穗岁姑娘吃了这样大的苦头,这是我陪嫁的首饰,都是新的,算是给她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