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黑帮本部的会议厅内,气氛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寧静。
林悦穿着一袭修身黑裙,坐在主位上,漠然地俯瞰着台下那群人。
她眼底藏着悲愤与不甘,却咬紧唇瓣,硬是将情绪压下。
父亲猝死已过叁日。
这叁日,她未曾落泪,也未曾倒下。
作为黑帮老大的独女,她自幼备受宠爱,眾人皆称她一声「悦小姐」。
但此刻,她知道,这样的尊称已无实权。这些平日对她阿諛奉承的下属,
在父亲断气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伺机而动,寻找新主子。
她扫视全场,冷声道,「我会继续父亲的遗志,维护帮派安稳。」
下方一片沉默。有人低头,有人窃语,也有人神色戏謔。
眾人目光闪烁,谁也不敢第一个表态。
就在这时,一道稳重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厉以锋,一袭黑衬衫,外披风衣,眼光凌厉,神情沉稳。
他是林父生前最倚重的副手,也是整个帮内最令人畏惧的存在。
气氛一凝。
男人身形高大,肩背挺拔,举手投足如刀锋凌厉,一步一步的直接站在林悦身侧,
语气沉稳:「悦小姐说得是。」眾人松了口,纷纷低声应和。
会议结束后,帮内堂主们陆续离开,林悦转身刚要离开,厉以锋忽然开口:
「大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眉头微蹙,看了他一眼,冷声:「有话就说。」
厉以锋不动声色,眼神却深了一寸:「这里,不方便。」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林悦父亲生前的书房。
门一关,厚实的隔音瞬间将外界阻隔,整间屋子只剩沉沉的空气与互不信任的凝视。
林悦站在原地,双手抱胸,语气疏冷:「你有什么事?」
厉以锋靠近一步,停在距她一臂之距,
语调温和得近乎顺从:「帮内情势混乱,堂主们表面恭顺,心里未必服您。
他们要的不是林家血脉,而是谁能让他们获利。」
林悦冷笑,扬起下巴:「你想说我不行?」
「我想说——」厉以锋的语气忽然低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压迫,「您需要我。」
他低头看她,声音沉稳冷静,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的您,连手上能信任的人都没有,除了我,谁会替您挡子弹、护地盘?」
林悦咬牙,眼神里闪过短暂的迟疑与不甘。
她知道他说得没错,但她不想承认。
她从小在眾星捧月中长大,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
如今父亲一死,她才发现,这些看似俯首称臣的部下,转眼就能露出獠牙。
厉以锋看穿她的沉默,语气一转,缓缓道:
「我会帮您稳住这个位置,但请记住——现在站得多高,就得要更懂得,该信谁,不该信谁。」
林悦冷冷一笑:「你是在提醒我,还是威胁我?」
「提醒。」他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柔和,「现在还是。」
他向她微微倾身,低声道:「您父亲在时,我护您是忠。
如今他不在,我护您,是我自己的选择。」
林悦怔住,心口微闷,却来不及细想这句话的分量。
厉以锋已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坚硬冷峻的背影。
她不知道,此刻的厉以锋,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心腹。
他心中那场蓄谋已久的风暴,才刚刚掀起。
而她——那个他亲手捧着长大的骄纵玫瑰,将是他战利品里,最珍贵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