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凌迟的刀终于落下，苏然已经痛到没有知觉。

&esp;&esp;他就是这样心疼她的？

&esp;&esp;心疼到要她和别人睡。

&esp;&esp;可悲在，她已经理解他。非常迅速，非常彻底。

&esp;&esp;龚晏承随后补充的话无比清晰，容不得她曲解——

&esp;&esp;“我不能接受，你只要、只爱一部分的我。我们都需要放下，san。”

&esp;&esp;可理解是一回事，认同是另一回事。

&esp;&esp;有爱之前，苏然如果有别人，她或许能认同他。

&esp;&esp;可惜，那时她没有。不仅没有，连跟人接吻都好难。

&esp;&esp;而现在，她那么想要他，并且希望他也全身心地想要她、舍不得她。

&esp;&esp;他却要将她推开。

&esp;&esp;苏然脑海中浮现无数应对方式，但最终一切还是遵循本能。

&esp;&esp;这时候已无必要伪装。她就是没办法接受任何推开她的行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即便是为了完全拥有她。

&esp;&esp;那种渴望仍是绝对的，却不完全依从她的预期。至少有相当一部分是背离的。

&esp;&esp;天知道，她绝非习惯被掌控的人。

&esp;&esp;从来不是。

&esp;&esp;甚至，她掌控欲极强，对失控的承受力更是低。

&esp;&esp;一切，所有一切，只是因为他。

&esp;&esp;因为在龚晏承面前。

&esp;&esp;所以她愿意。

&esp;&esp;可相对的，极端的权力让渡，意味着极高的获得需求。

&esp;&esp;可现在给到她的，根本不是那回事。

&esp;&esp;苏然闭了闭眼，站起来。

&esp;&esp;身前，龚晏承也跟随她的动作仰起头，无比顺从。

&esp;&esp;俯视的视角，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苍白到痛苦，痛苦到毫无血色。

&esp;&esp;苏然发现，自己竟从中品味到一丝快感。

&esp;&esp;所有想要却要不到的，似乎以另一种方式填满她的身躯。

&esp;&esp;她没有立即开口，只是低头看他。审视、打量，所有客体化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到她的眼神上。

&esp;&esp;起初，她将龚晏承的可以允许看作一种不在意，至少是不够在意。

&esp;&esp;而认知的变化令她了解，他没有不在意。

&esp;&esp;可这件事带给她的感受是真实存在的，她真的受到伤害。

&esp;&esp;她可以理解龚晏承在感情方面的没经验，所以肯再给他机会，但绝非以一种轻拿轻放的方式揭过。

&esp;&esp;半晌后，苏然已经选好。

&esp;&esp;“暧昧对象？您这样看待他们？”脆弱和渴望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双讥讽的、玩味的眼睛盯着他，仿佛她已不受任何桎梏。

&esp;&esp;“不过一两顿饭，我跟他们甚至没有任何过分接触，您不是都看到了？”

&esp;&esp;龚晏承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esp;&esp;这根本不是今天的重点。

&esp;&esp;他的确在意，因为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占有欲。可理智知道，那根本没什么。

&esp;&esp;可潜意识驱使，那些措辞就脱口而出，没想到她会揪住不放。

&esp;&esp;“那么，您过去那些呢？她们算什么，您会如何定义？”

&esp;&esp;苏然俯视着他，微笑道。

&esp;&esp;龚晏承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真在意，还是纯粹讥讽。

&esp;&esp;他头疼得厉害，胃也疼得厉害。索性扶着桌沿站起来，靠在桌边，不做任何矫饰地如实回答：

&esp;&esp;“就是没有感情牵绊的性伴侣。”

&esp;&esp;她点点头，歪着头笑：

&esp;&esp;“噢，难道我的相亲对象、‘暧昧对象’，会比您那些性伴侣更不堪？”

&esp;&esp;？

&esp;&esp;“我没有……”龚晏承试图纠正，却被打断。

&esp;&esp;“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说回您的建议。”苏然表情变得严肃，语气亦粉饰得平和：“既然是深思熟虑过，那我真的很好奇。之后呢？我和别人睡过之后……”

&esp;&esp;“您预备怎么办？”

&esp;&esp;怎么办？

&esp;&esp;意料之中。

&esp;&esp;龚晏承答不上来。

&esp;&esp;他连那个解决手段本身都不敢多想，更遑论那手段之后的种种。

&esp;&esp;他一心只妄想那之后他们能勉强公平，然后双宿双栖。

&esp;&esp;老男人感情经验空白，亲缘淡薄，毫无深入了解年轻女孩敏感心思的能力，偏偏陷入热恋。

&esp;&esp;所以昏招频出。

&esp;&esp;终于招致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