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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没料到他竟愿意将自己放走,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执着。

或许……他也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是对?自己过于依赖了。

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其实细想来,哪怕是他对?自己心?有旁的情愫,却?都是独自压抑着。

看着少年如同被抛弃般地垂头坐着,就像是她只要踏出这道门,便是天人永隔。

沈映鱼坚定的心?隐约有些动摇,但?也只有一瞬间。

她对?他没有情爱,若是留下,迟早会伤他更甚。

沈映鱼还是硬着心?道:“忱哥儿,虽然你?如今有自己的府邸了,但?我离开时会将此处院子留给你?,日后?你?娶妻了仍旧可以来寻我,若你?有子嗣,我也会替你?好生照顾他们。”

两人之间只有这一层关系。

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沈映鱼说完他就抬着微红的眼,盯着她不言。

那眼神分明如往常无异,她却?看出里面似有快要压抑不住的情绪,心?中隐约不安。

她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退:“时候也不早了,今日我先出去寻个住处,改日寻好了再告知你?。”

说完也没有等他的回应,转身往屋里脚步匆匆地走去。

幸而?,身后?并无人追来。

沈映鱼将放进床底的包裹翻出来,等再路过大?厅时,注意到他已?经不在原处了。

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一旁的房间,已?经紧闭得看不见里面。

沈映鱼思绪不宁地暗想,许是受不住打?击,回房哭了吧。

忍着想要去看他一眼的冲动,她挎着包裹就往外面跑去,一刻也不想停。

结果刚跨步到院内,就碰到一脸睡意的采露。

“噫,夫人你?这是要去干嘛?”采露看着收拾东西的沈映鱼,满脸的诧异。

沈映鱼张口欲要解释,房内突地响起巨物倒塌和痛哼的声音。

忱哥儿!

沈映鱼身体比反应还要快,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从外面跑到了屋内。

地上倒着的少年身上压着厚重的立屏,他仰头缱绻地看着她,嘴角还流着血。

此刻那漂亮的眼尾泛红带着一丝委屈,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雪白直裰上染嘴角流下的血,似杜鹃啼血猿哀鸣。

理智告诉沈映鱼现在要跑,若留下迟早会伤害到他。

但?她对?他这些年也是真的疼爱,见他被压在地上嘴角还溢着血,脚步半分也动不了。

“沈映鱼,救救我。”他眼中含着泪,轻眨一瞬就顺着眼尾往下滴落,蔫耷耷地垂着眸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他在示弱,在卑微祈求,在拿命挽留她。

若她不留下,他会彻底死在今日。

沈映鱼咬着下唇,最后?还是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一旁,上前将去救他。

她早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对?苏忱霁视而?不见。

一宿醉酒,沈映鱼的本就力气?所剩无几,将他身上厚重立屏板开后?,双腿一软就要往下跌落。

苏忱霁将人抱住,手搭在她的肩上。

这样的动作瞬间让沈映鱼想起昨夜,猛地拍掉他的手,站起来不断往后?退。

她颤着眼眸看着眼前的人,神色艰难地咬着下唇,“忱、忱哥儿,你?、你?……”

她本是想坦白说明昨日,但?他却?先一步垂下头,“对?不起,昨夜不该那般对?你?,我是太害怕你?不要我了,你?知道的,我自幼便没有爹娘,我只有你?,请你?别?抛弃我。”

说着他抬起那张昳丽的脸,向来温和的脸上挂着泪痕。

沈映鱼手中紧紧攥着包裹,企图从它?身上寻到再次出门的勇气?,“忱哥儿,有的事一旦发生了,便很难改变,我从头到尾都只当?你?是我的儿。”

重生开始就已?经决定了,她此生只将他当?成唯一的亲人。

当?他是儿?

苏忱霁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落至她因捏着包裹而?泛白的指尖,眸中划过暗沉,面上却?越发无辜又可怜。

“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起此等心?思。”他耷拉着眼,满是哀求地紧紧抓着她的手,说罢还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他不在意地抬手擦过,“只要你?别?离开我,我日后?绝不会起旁的心?思。”

血顺着玉白的面往下滴落,纯白的衣袍被侵染,泛着破碎的凄厉之感。

沈映鱼看他吐血,神情又急又慌,连忙唤外头的采露去寻大?夫。

“别?离开我好不好。”苏忱霁拉着她的手固执地看着,嘴角的血越流越多?。

屏风那样重,全压在他的身上,也不知是不是伤了心?肺,所以现在才流这么多?血。

沈映鱼心?疼得两眼含泪,也没再有那些顾及的将人揽进怀中。

她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唇上的血,“忱哥儿,先别?讲话,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求你?千万不要出事。”

依旧没有回答他不离开的事,哪怕他要死了也不在乎。

他安静地将头靠在她的怀里,似濒临失望般地耷拉着眼,却?在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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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采露就?请来一位, 青衫长褂的山羊胡子老大夫。

此时沈映鱼已将苏忱霁扶到至软榻上,抱着似已经昏迷过去?的人?,哭得泪眼?朦胧, 直抓着老大夫的手让他救人?。

“夫人?且安心,待老夫看看。”老大夫连连作揖。

因为是要脱衣查伤, 女子不好在室内,采露便拉着哭得两眼?红肿的沈映鱼往外走去, 将里面留给大夫。

出去?后两人?坐在一旁, 沈映鱼低着眸暗自垂泪。

“夫人?别担心, 主子说不定?无碍, 只是压昏了。”采露贴心地安慰着。

沈映鱼含泪摇了摇头,擒着帕子拭泪, “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固执要走, 他说不定?方才就?不会进屋, 也不会受这样的伤。”

哪怕她晚些走,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日后让她如何是好?

此刻沈映鱼才发现,她早已将他当做自身的一部?分。

苏忱霁是她如今世上唯一的亲人?, 是从重生后便陪伴她的孩子。

就?算是他心中有任何不对的心思,她好生与他讲明理, 而不是用这样偏激的做法去?激他。

她不是傻子,好好的屏风如何就?倒在他的身上,除了他故意?想用这样不要命的方法留住自己, 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采露不知?两人?闹了什么龃龉,竟然?闹着要走, 一直守在旁边宽慰着。

不一会儿大夫出来,沈映鱼赶紧停止流泪,上前询问:“大夫,他如何了,可伤到何处了?”

“公子无性命之忧,身上虽瞧着无伤,但被压伤了肺腑,我这边一会儿开些药给公子用,修养个几?月再观察有没有旁的问题。”老大夫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

虽性命之忧,但这样的伤已经很重了。

沈映鱼送别大夫后最终没有走成。

她将原本收拾好的包裹打开,把那些东西放回原位,然?后换了染血的衣裳再去?看苏忱霁。

进去?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少年苍白着脸,正直勾勾地盯着床幔一眼?不眨,如同被摄魂般的泛着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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