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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2)

她就如同寄生在他?身上的幽魂,看着他?杀人,从太子府上的一个仆奴开始,亲手执刀。

每杀一人,他?都会先问一句,“人呢?”

答不上来的都会死。

沈映鱼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人,就这样看着他?一步步从一日杀一日,至每日杀三?人,乃至甚多。

那是他?疯的伊始。

再到后来似杀戮成性,无辜的,不无辜的,他?都杀。

她越看下去便越觉得胆颤惊心,想要阻止,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助地围在他?的周围和他?说话。

他?一个字也听不见。

最后许是杀虐过重,晚年的他?忏悔地跪在神佛下,最后自?裁而亡。

深夜里,沈映鱼从梦中惊醒,醒来后摸着周身,喘着粗气。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她已经重生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太子虽莫名?其?妙的死了。

苏忱霁也应该不会再如之?前那样,那都是梦,算不得真的。

饶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她心里还?是空空的,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初冬。

盛都下了一场大雪,圣人在前几日正式授命苏忱霁为晋中巡抚,御赐良田房产若干,第二月即刻上任。

晋中巡抚,掌管晋中、燕州两府。

这样的晋升早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毕竟很早之?前,圣人就已经隐约表态过。

所以此事一出只?有一方人连连上书,却?依旧没有改变圣人的心思。

刚满十八的少年,成了北齐最年轻的巡抚,只?用几月的时间,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盛都。

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

热闹长宁街华府鼎立,苏府是圣人御赐给苏巡抚的府邸。

此时灯火葳蕤,华丽庭院中,姿容昳丽的少年裹着红狐毛大氅,绝艳的颜色与纯白碰撞得相得益彰。

他?正同瑞王坐在亭中煮茶观雪。

瑞王觑对面的少年。

苏忱霁的伤早已经好了,又?得了如此大机遇,但?此刻他?脸上并无任何?的升官喜悦,反而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

脑中想起一件事,瑞王突然道:“听说你阿娘在晋中打算另嫁了?”

其?实瑞王对沈映鱼并不太关心,只?是她这要嫁的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他?也并不管,沈映鱼嫁的究竟是不是什么好人,但?嫁的人不对。

太子自?从死后,皇后扶持年幼的齐王,申府现在也是齐王外戚。

他?不乐意见到苏忱霁的人,到头?来竟然嫁去了申府。

少年往后懒懒倚靠,敛着眼睫,遮住里面翻涌的情绪,喉结滚动地溢出轻‘嗯’。

他?语气的情绪起伏并不大。

“太子虽死了,皇后那边又?扶持了齐王,虽齐王年幼,太子党都归顺齐王手下也不容小觑,这申府还?未败落,她嫁得可谓不甚很好。”瑞王呷了一口茶说道。

风亭外的雪依旧还?在下不停,煮茶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声音都吵得人心生厌烦。

“你们与申府的关系注定了对立,尤其?要嫁的还?是他?,她这婚约恐怕是不能继续了。”瑞王将茶杯搁在桌上,睨着眼发?话。

苏忱霁掀开泛着微红的单薄眼皮,无甚表情地转着眼珠,最后视线落在墙角红梅上。

红梅盛开得正艳丽,与晋中的无二。

他?直勾勾地盯着红梅上的白雪,轻声地陈述道:“她嫁不了。”

瑞王暗忖,了然道:“的确,听说赵玉郡主已经得了消息,恐怕不日就会前往晋中堵人了。”

语气中还?藏着看戏的欢愉,因看的是眼前这少年的戏,他?压制下几分?。

苏忱霁收回?视线,拿着抻杆挑开壶盖,给瑞王倒了一杯茶道:“二爷,我?也该回?晋中了。”

瑞王接过一饮而尽,遂搁在上面,道:“善,如此,本王期待与子菩他?日内阁相见。”

申元绍被降了,内阁次辅虽暂且有人顶替,可也不是瑞王的人。

瑞王想让苏忱霁去内阁,毕竟有朝政决策权的便就是内阁。

刚入仕途就肖想内阁,可谓不是异想天开。

旁人瑞王恐怕还?无这样自?信,但?若是苏忱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看他?现在是想,还?是不想。

但?他?现在刚入朝廷,少不得要在外当几年的官才?能被调回?盛都,不过这点时间也不是不能等。

苏忱霁颌首,目光又?飘至一旁的红梅上,周身清冷的气质似被笼罩在袅绕的烟雾中,却?又?因绯红色而被强行拽入世俗中。

沈映鱼竟然背着他?偷偷嫁人。

是否再晚几日回?去,她恐怕就是挺着个肚子迎接他??

他?当后爹?

霎时,桌上的玉盏被捏碎,陶瓷扎进血肉中,他?置若罔闻地盯着红梅,眼底翻涌着沉沉的情绪。

晋江首发(加更)

盛都?的雪停了, 初春渐至,春寒料峭的泛着凉。

苏忱霁已从盛都启程了多日,那消息才传至晋中。

今日, 知府宴请沈映鱼以贺恭喜。

夜色朦胧如纱,晚蛙虫鸣叫不止, 府上摆开琼宴,合尊酒肴意阑珊, 履舄交错, 杯盘狼藉。

此宴是恭贺不仅高中, 还官拜晋中巡抚, 所以?沈映鱼亦是高兴,为此多饮一杯。

很快茭白兰花面覆上了胭脂醉, 酒水将唇润得如春色至,水汵汵, 亮晶晶, 像是雪峰绽开的红梅,为清丽的脸添了九分姝色。

她今日饮得半醉, 宴上金氏趁机侃谈问道,她与顾夫子何时?成婚。

沈映鱼捂着泛疼的头,勉强分出几分心生道:“等忱哥儿回来再办罢。”

虽她没有?告知给苏忱霁, 但却不想将事情彻底做绝,至少也得和他说清楚了再办婚礼。

这样?应该能将伤害降至最低。

道了这句话后, 她早已经醉得不清了,后面她们?问了自己什么话,自己如何答的, 都?一概记不清楚。

酒宴过?后,沈映鱼被金氏身边的侍女扶到顾少卿的手中。

他如今是沈映鱼的未婚夫婿, 自然?接过?照顾她的职责。

借了金氏的步撵,亲自送她回去。

晚风徐徐,顾少卿将人扶到门口,本是要扣响门唤里面的采露开门。

但不知是月色朦胧照在她的脸上,娇艳欲滴的红唇水光汵汵,格外的令人心动,还是因为旁的私心。

蜷曲敲门的手撑开了,按在上面,他似受到蛊惑低头嗅香,第一次吻了那娇艳的唇。

柔软相触时?他神魂俱消,正当?他欲要深入,怀中的人似乎已经醒来了,抬着一双雾霭霭的杏眸,娇嗔地伸手抵在他胸口。

沈映鱼虚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觑见熟悉面容,轻声不满地嘟嚷。

“顾郎别闹,是在外面。”声音绵柔地带着迷醉,似要将人的心魂一道勾引走。

她脸皮向来薄,只要在外面,绝不和他有?任何越矩行为,最多也只是眉目传情。

而且他以?往只会吻她的眉眼,从未有?过?这样?的孟浪的一面,所以?沈映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只是如常般吻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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