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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瀑布的紫色发丝与他对视,梅洛尼闭上他有些裂纹的嘴唇,将你抱起。

像瓷器一样的嘴唇。

人的嘴唇都有这样的裂纹吗?是皮肤的纹路?你以前没注意过。

你的身体对梅洛尼似乎有点重,却也称不上费力。

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时他那副瘦弱到营养不良的模样,衣服下露出的手腕都能看清骨头。假使有这样一个人总在你眼周晃,你会忍不住往他胃里多塞点东西。

太碍眼了,与进门不换鞋上完厕所不洗手一样唤起你的强迫心理。

梅洛尼一步一步抱你上楼,他没进他的房间,而是进了里苏特那间。他把你丢床上,也许对他而言真的重。

身子在床上弹了两下,随即陷进被子。两人说着些什么,里苏特的手划过你的锁骨,带来一道扩散痒意的划痕,似天上划过的一驾纸飞机。很想挠,动不了,只能忍。

屋内的空气包含里苏特身上甜甜的味道,还有被子上被太阳晒焦的螨虫尸体,以及窗户外刚下过雨后,树木脚底下那圈泥土的腥味。

实际上根本没什么螨虫尸体,里苏特闻起来甜也只是因为他的费洛蒙合你口味。

现实根本不如文学描绘得那般浪漫,鼻间嗅入的气息是分子,被子上的“太阳味”也只是紫外线将被子里的某些物质分解、形成新的化合物罢了。

理科生眼中的世界会不会很无聊?

你发着呆,想,也许无聊才是生活的常态吧。

又想睡觉了。

潮湿,炎闷,除了喳喳鸟叫、轻风扰乱树叶的秩序、捆绑窗帘的坠子敲打窗台,便是耳畔回响那两人说着你听不懂的语言。

半是沉醉,半是醒。现实与迷幻的虚境分裂,又像跳舞般旋转、混沌地融合。你被梅洛尼杠在肩上,眼前延伸出一道长长的、被幻象曲解、歪歪扭扭的廊道。

墙上头的镜中冒出一颗人头,变魔法似的。伊鲁索深棕色的发辫垂落在镜子框外,活像两对兔子的长耳朵。

你与他赤红的眼眸对视,他看着你,不转头。视网膜上的颗粒感太严重,你无法辨察他的表情。

意识断片,似乎只过了一秒钟、一眨眼的事。你躺在梅洛尼的床上,他坐在你旁边,背靠枕头,在笔记本上敲打着。

看起来像聊天室,你试图从页面中寻找时间日期,离你太远,右下角的标识不清晰。

之前有过科技水平提前,这一次也是吗?你不知道国外什么时候有网络聊天室,之前用里苏特的电脑,没见有类似的软件。

梅洛尼和别人聊得起劲,键盘啪啪的,表情也逐渐变态。你上次见如此之变态的表情还是在黄油里……好吧喜欢玩黄油的梅洛尼能是什么正经人。

你也不知道为啥里苏特会给你买ntr黄油,他懂这个吗?也可能是店家推荐。

瞎想一堆,渐渐听到了电脑风扇排热的嗡嗡响。

电脑的屏幕蓝光衬着他面色苍白,窗帘半拉,只透进一点阳光,没得暖意来调和。

这次你真睡了,睡醒,身边换了个人。

你醒,对方没反应。没镜子,你也不知道外人是如何看你。

你只知自己没办眨眼,也没法转动眼球。

之前以为自己可以转动,结果并不。只是视野的变化让你有能转动的错觉,实际上完全固定。

自己不就成那个……那个。

心里沉默,身旁的霍尔马吉欧放下猫,侧过来,开始抚摸你的身体。

你:……

一对爪子在你身上下其手,被触摸的感知印在壳子上,你还只能接受。他或许不知道你醒了,他们也许认为你在沉睡。敏感的部位被他随意地剐蹭,让你回忆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恐惧。

那具巨大的黑影又一次从记忆的深洼处袭来,你可能永远也无法忘记他。

你希望自己忘掉,那段可怕的经历,那个恶心又恐怖的粗野怪兽。自己永远都无力反抗,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自己没办法变成游戏里毁天灭地的魔法师,用阿瓦达索命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

他为什么要摸你。那个壮汉为什么要强奸你,眼前这人又为什么要玩弄你。里苏特为什么要与你发生那种事,米斯达为什么想要做呢,布加拉提又为什么想要触碰你的胸。

身体无法缓解你的恐惧,没办法喘气,没办法发抖。感受到私处被他的手指入侵,你很想流泪。

不是觉得委屈,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想要排泄自己被憋在意识里的情绪。

霍尔马吉欧退了出去。

他没再做任何事,不说话,也面无表情。你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不知道他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念头。

什么也不敢想。

每次醒来,身边就换一个人。你什么也没想,过多的想象与猜测只会带来不安与恶心。不想要那些情绪,你想抛弃它们。

渐渐摸清规律,谁在家,谁便陪你。与之前好似没什么区别,他们干他们的事,与你没有交集。偶尔,还是有点变化。

有人会趴在你的胸口,听你心跳,但你没有心跳;有人会用手试探你的鼻吸,但你没有呼吸。

目光凝望墙壁悬挂的时钟,它一圈一圈地旋转。

对外界的感知时而强烈,时而模糊。有时听见房间里旁人的心跳声,有时像是跌入一团迷雾。

下雨了。

你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刚在干什么的加丘放下他手里的东西,打开窗户,将手放向屋外。

凉吗?你想问。

你喜欢雨。喜欢它在湿热天冰冰凉凉之感,喜欢水在坑坑洼洼的地面留下一叶一小叶的镜子,世界在镜面反转,地下另有一片天空。

你讨厌雨。雨水形成的丝线令你想起另一个人,细细的线在天空底下闪着另一种刺目的光。

加丘暂未卷起的短发垂在他的肩,柔软得如雨丝一般,比蓝天更要淡的浅蓝,没由发胶固定,它们于雨水之下,沉静地贴他的脸庞。

你睁着眼,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回去了,回到1999年或者2000年的某一天。

那天,微微阴霾的天下着小雨,你刚帮看板娘收拾完烂摊子,布加拉提就来店门口接你。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与他说话,你在这具身体里,看着这双腿在他的身旁走路。

布加拉提撑着伞,西装裤下笔直的双腿修长,配合你的脚步,没迈开多大的步子。这双锃亮的皮鞋躲开烂路上的积水,而你不会,你故意跳进去。

哗啦——溅起水花如同泼向岸边的海浪——弄湿了他的裤子,雨水浇湿他深蓝色的短发。

你忽而抓住他的手。

忽然,迈开双腿,跑了起来。愈跑愈快、愈跑愈快,你拉着他、拽着他、拖着他,脚下溅出的水愈发响亮,两个人的脚步比钢琴键上交错的手指还要快,雨滴与水花降下一节节音符,你没有回头,不曾回头,不回去看他会是怎样的表情。不愿意、不想、不可能。

你想逃离,想要丢弃。离这里远远的,离这里的一切都远远的。过去发生的事、未来将会发生的事,全都抛得远远的,让他也远离这一切。

跑出城市,跑出森林,跃过悬崖,趟过浅浅的湖泊,脚下没有鞋,身上没有衣物,披头散发,你的头发在空气中乱甩,他也是。

你们滚下郁郁葱葱的草坪,没有任何遮掩,没有任何修饰,你的身体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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